林浅攥着手机追出去时,许砚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走廊拐角。她站在原地,听见后台江野喊:“林浅,别管他!许砚那人,从来都是说走就走……”
可林浅知道,许砚不是冷漠,他只是习惯把情绪藏在镜片后。就像此刻,她在天台找到许砚时,他正抱着膝盖坐在阴影里,校服领口沾着灰,眼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了水。
“许砚……”林浅轻声唤他。许砚猛地抬头,迅速别过脸:“你怎么来了,不是要看江野的表演?”林浅把错题集递过去,指尖碰到他发烫的手背:“你受伤了?”
许砚垂眸看自己擦伤的指尖——刚才推搡时被道具划破的小伤口,他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没事,刚才……抱歉。”
林浅没追问“抱歉”的含义,只是默默从书包掏出创可贴。许砚看着她低头认真包扎的样子,喉结滚动:“林浅,你别对谁都这么好……”后半句“我会忍不住嫉妒”,被风卷走在暮色里。
第二天清晨,林浅在教室抽屉发现两份早餐——许砚放的是她常买的杂粮煎饼,油纸袋上写着“错题集第三题有更简解法”;江野塞的是刚出炉的流沙包,塑料袋上画着歪扭的笑脸,附纸条“昨天没吃到,今天补你”。
林浅捧着两份早餐发怔时,江野凑过来撞撞她肩膀:“哟,学霸给你开小灶啦?不过我这流沙包才是顶配!”话刚落,许砚抱着作业进来,路过江野时,书包带故意扫过他的流沙包,塑料袋“刺啦”裂开条缝。
江野跳起来:“许砚你故意的!”许砚面无表情坐下:“是你挡道。”林浅看着两人幼稚的较劲,忍笑把流沙包分给前后桌,却发现许砚的煎饼还完好放在抽屉里,油纸袋被他摸得发皱。
午休铃声响起,林浅被数学竞赛题困住,许砚无声递来草稿纸,上面是详细的解题过程。她刚想道谢,江野突然从后门探进头:“林浅!社团外出表演,你去当后勤呗,帮我看装备!”
许砚的笔猛地戳破草稿纸:“你自己没后勤?”江野笑嘻嘻挤进来:“有你在,林浅哪能安心帮我!”林浅被夹在两人中间,耳尖发烫,最终还是被江野拽去了社团仓库。
仓库里堆满街舞道具,江野翻出旧相册给林浅看:“这是我第一次登台,那时候头发还是纯黑的……”他没说的是,那次表演台下空荡荡,只有他继父骂骂咧咧的声音:“跳这些破舞能当饭吃?”
林浅翻到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抱着破碎的街舞鞋,身后是重组家庭的新居。她突然懂了,江野的张扬叛逆,不过是对抗压抑的铠甲。
与此同时,教室后排,许砚盯着林浅空座位,指尖把草稿纸揉成褶皱。他听见后桌说江野带林浅去“秘密基地”,攥紧的笔在纸上戳出墨洞——他想起自己藏在书柜顶层的童年照,照片里父母争吵的模样,和此刻心里滋生的嫉妒,同样刺目。
傍晚社团外出前,林浅回教室拿东西,撞见许砚在翻她的错题集。许砚猛地合上本子,耳尖通红:“我……怕你解法错了。”林浅笑着把错题集塞给他:“那你帮我检查呀,江野还等我去仓库呢。”
许砚望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翻开错题集最新一页,上面画着江野教她的街舞简笔画,旁边写着“原来这动作叫风车转”。他沉默地把画页撕下来,塞进自己的笔记本,窗外的夕阳照进来,把纸边烫成金黄的伤。
社团大巴启动时,林浅发现许砚的自行车跟在后面。江野在大巴上吹口哨:“许砚这闷葫芦,居然追来了!林浅你看,他车筐里还放着你的错题集!”
林浅趴在车窗上,看见许砚奋力蹬车的身影,校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突然明白,有些偏爱藏在默默追随里,有些醋意绽成明目张胆的较劲,而青春的谜底,正被这些细密的针脚,一点点缝进成长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