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将军离开后的第三天,药铺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正在后院分拣药材,忽然听见前堂传来一阵骚动。夹杂在求医病人的嘈杂声中,是一个清朗如金石的年轻声音。
"听闻贵铺有奇药能治伤毒,特来求见俞大夫。"
我放下手中的活计,悄悄掀开帘子一角。前堂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墨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青铜剑。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眉目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与那日受伤的霍将军有几分神似。
父亲拱手行礼:"不知阁下是..."
"在下霍去病。"少年回礼,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我手中的药筛差点掉在地上。霍去病!西汉传奇名将,少年封侯的军事天才!按照历史,他现在应该...我快速心算,大约十七八岁,确实可能还在成长阶段。
"原来是霍公子。"父亲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不知..."
霍去病微微一笑:"前日家叔承蒙救治,特来道谢。另外..."他压低声音,"家叔伤口愈合神速,想再求些那日的奇药,以备军中不时之需。"
父亲面色一僵,目光不自觉地往后院瞟来。我急忙缩回头,心跳如擂鼓。这下麻烦了,霍家竟然找上门来要抗生素!
"霍公子,实不相瞒,那药..."父亲支支吾吾。
我深吸一口气,掀帘走出。"爹,我来解释吧。"
霍去病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近距离看,他的眼睛明亮如星,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坚毅,虽年少却己有大将之风。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我莫名有些紧张。
"这位是..."
"小女晚晴。"父亲介绍道,"那药方...其实是她的。"
霍去病挑眉,显然没想到所谓的"祖传秘方"竟来自一个十12岁女童。他蹲下身,与我平视:"小妹妹,那药你是从何处得来?"
他的语气温和,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谎言。我咽了口唾沫,决定继续半真半假的策略。
"是...是从一个西域商人那里换来的。"我小声说,"他说这药能治伤口发热,我用...用一只玉镯换的。"
"西域商人?"霍去病若有所思,"可知他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不知道...他走了,说三年后再来。"我硬着头皮编造。
霍去病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小妹妹很会讲故事。"他站首身体,对父亲道:"俞大夫,家叔命我送来谢礼。"
他一挥手,两名随从抬进一口木箱,打开后竟是满满一箱铜钱和几匹上好绢帛。父亲连连推辞,霍去病却坚持要他收下。
"家叔说,若俞大夫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到城西霍府寻他。"霍去病说着,目光却落在我身上,"特别是...若那西域商人再来时。"
我心头一紧。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父亲千恩万谢地送走了霍去病。关上门后,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晚晴,这事恐怕还没完。霍家不是好糊弄的。"
我咬着嘴唇点头。历史上霍去病以智勇双全著称,刚才他明显没相信我的说辞。但奇怪的是,他为何没有继续追问?
三天后的清晨,我刚打开药铺门板,就看见霍去病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得可怕。
"霍公子?"我惊呼。
他勉强一笑:"小妹妹,能否...借你家药铺...歇息片刻..."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晃,向前栽倒。
"爹!快来!"我一边撑住霍去病一边大喊。
父亲闻声赶来,我们一起把霍去病扶到后堂病榻上。他呼吸急促,额头滚烫,脖颈和手臂上布满红色疹子。
"这是..."父亲把脉后皱眉,"热毒发疹?但又有些不同..."
我仔细观察霍去病的症状:皮疹、呼吸困难、发热...这分明是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今天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我问随行的侍卫。
侍卫想了想:"将军清晨在野外训练,摘了些野果充饥..."
"什么样的野果?"
"红色的小果,长在灌木上..."
我心头一紧。八成是过敏!在西汉时期,严重的过敏反应可能致命。我当机立断:"爹,我去拿药!"
冲进后院后,我立刻进入空间别墅,从小药箱里找出抗过敏药。回到后堂,我故技重施:"这是...西域商人留下的另一种药,专治这种毒疹。"
父亲将信将疑,但霍去病的情况越来越糟,己经开始出现喉头水肿的迹象。我们合力给他服下药片,我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药...又是丸剂?"父亲捏着剩下的药片,疑惑道,"西域人制药之术竟如此精妙?"
我含混地应了一声,注意力全在霍去病身上。约莫一刻钟后,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皮疹也开始消退。我长舒一口气——药起效了。
"奇哉..."父亲惊叹,"晚晴,你如何知道该用此药?"
"西域商人...描述过这种毒疹的症状。"我编造道,同时暗自庆幸自己药学专业的知识派上了用场。
又过了半个时辰,霍去病缓缓睁开眼睛。他先是困惑地环顾西周,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又是你...救了我?"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丝调侃。
"霍公子感觉如何?"父亲关切地问。
霍去病试着坐起来:"好多了。"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疹子,"那些红果...有毒?"
"不是毒,是...你的身体抗拒它们。"我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过敏反应。
霍去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对父亲说:"俞大夫,能否让我与小妹妹单独说几句话?"
父亲犹豫了一下,见我点头,便退出后堂,关上了门。
霍去病盯着我,眼神锐利:"小妹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头一跳:"我...我是俞晚晴啊。"
"12岁女童,却识得西域奇药,懂医术,临危不乱..."他轻声道,"要么你天赋异禀,要么..."
"要么什么?"我紧张地问。
"要么你根本不是普通孩子。"霍去病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相反,我欠你两条命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位历史上叱咤风云的少年将军,此刻竟对我这个"小女孩"如此温和。
"那药...真的用完了吗?"他问。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部分坦白:"还有一些...但很少。而且有些药对某些症状特别有效,对其他病却无用甚至有害。"
"就像今日之药只对我的毒疹有效?"
"对。"我点头,"所以不能随便给人用。"
霍去病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不过..."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下次那西域商人来时,能否告诉我?我有些...特别的药材想与他交易。"
我心跳加速——他这是在暗示知道我在撒谎,却不点破?
"好..."我小声答应。
霍去病满意地笑了,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我:"拿着。若你或你家遇到麻烦,持此物到霍府,无人敢拦。"
玉佩温润如水,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螭龙纹。我知道这相当于霍家的信物,在长安城能抵得上百金。
"谢谢霍公子。"我郑重地收下。
霍去病起身整理衣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三日后是上巳节,城外渭水边有盛会,你可想去看看?"
我眼前一亮。来到西汉这么久,我还没真正见识过这个时代的风俗民情。
"我可以去吗?"
"当然。"霍去病笑道,"我会派人来接你。就当是...谢礼。"
父亲得知霍去病邀我参加上巳节后,既惊讶又担忧。"霍家乃将门世家,我们小户人家..."
"爹,霍公子只是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我安慰道,"而且有侍卫陪同,不会有事的。"
父亲最终勉强同意。接下来的三天,药铺异常忙碌。霍将军被治愈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我趁机从空间别墅中补充了一些常用药材,悄悄混入药铺库存。
"奇怪,"父亲看着满满当当的药柜,"我记得前几日黄芩己经所剩无几..."
"可能是爹记错了。"我面不改色地说,同时把一包从淘宝买的黄芩塞到更隐蔽的角落。
这天下午,一位伤口感染的农夫被抬进药铺。父亲准备用传统方法治疗时,我坚持要先清洗伤口。
"用酒洗即可。"父亲说。
"不,爹,需要用煮沸放凉的盐水。"我搬出之前编造的"西域医术理论","西域人说这样能防止伤口恶化。"
父亲半信半疑,但拗不过我的坚持。当我用严格消毒后的针线为农夫缝合伤口时,父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缝合之术..."
"也是西域的法子。"我头也不抬地说,手上动作干净利落。幸好我在药学院学过基础外科。
农夫千恩万谢地离开后,父亲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晚晴...你这些医术,到底从何处学来?"
我正斟酌词句,药铺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仆从大步走入,目光阴鸷地扫视着药铺。
"听闻俞大夫医术高明,连霍将军的伤都能治?"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
父亲连忙上前:"不敢当,只是侥幸..."
"我是赵府管家。"男子打断父亲,"我家主人有请俞大夫过府一叙。"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赵家是城中豪强,据说与官府关系密切,风评不佳。
"不知赵老爷有何贵干?"父亲谨慎地问。
"去了便知。"赵管家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我身上,"小丫头也一起。"
父亲脸色一变:"小女年幼无知..."
"少废话!"赵管家突然变脸,"要么现在乖乖跟我走,要么..."他一挥手,两个彪形大汉上前一步。
我悄悄摸向袖中的螭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