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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天山腹地的第七日，雪没到了膝盖。
骆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挪着，呼出来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都兰裹着颜老伯给的羊皮袄，冻得嘴唇发紫，却还是强撑着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佩——那是她与父亲唯一的念想了。
苏雪雁的伤在连日奔波下又犯了，背上的内伤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像有根针在扎。她从怀里摸出师父给的疗伤丹药，就着雪水吞下，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却只能缓解片刻。
“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歇歇脚。”李青玄拨开眼前的雪枝，指着前方一块巨大的冰岩。冰岩下有个黑黢黢的洞口，像是巨兽张开的嘴。
进了山洞，李青玄燃起篝火，颜老伯则拿出药箱，给苏雪雁诊脉：“姑娘，你的内伤不能再拖了，这冰天雪地的，寒气入体，怕是会落下病根。”
苏雪雁笑了笑：“不妨事，等找到火莲，或许能治好。”她想起师父信里的“凤血”，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凤羽——那片干枯的羽毛被父亲用红绳系着，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此刻竟微微发烫。
“你父留下的这凤羽，怕是不简单。”李青玄盯着那羽毛，“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上古有凤鸟，其血能破百毒，其羽可避邪祟，只是早己绝迹，没想到真有此物。”
苏雪雁将凤羽放在手心，借着火光仔细看。羽毛根部刻着个极小的“医”字，与父亲医书扉页的落款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第三十七页的内容，那一页讲的是“以血养羽，以羽引凤”，当时她不懂，现在才恍然大悟——父亲是想用自己的血滋养凤羽，再用凤羽引出某种力量？
“冰老怪的邪功需要凤血化解……”她喃喃自语，“难道我父留下的凤羽，就是克制他的关键？”
颜老伯点头：“极有可能。当年你父医术通神，或许早就料到今日，才留下这后手。”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咔嚓”一声，像是冰裂的声音。李青玄瞬间拔出青龙剑，苏雪雁也握紧水心剑，示意都兰和颜老伯躲到岩石后。
洞口的雪地里，慢慢浮现出几个黑影，穿着黑袍，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拿着弯刀，正是宝力格亲王的人！为首的那个身形佝偻，手指像枯树枝，正是都兰说的冰老怪！
“小丫头片子，倒是会躲。”冰老怪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木头，刺耳得很，“把凤羽交出来，老夫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苏雪雁冷笑：“凭你？”
“凭我这手‘冰封千里’的功夫，够不够？”冰老怪说着，抬起手。他的指尖凝结着冰碴，朝着洞口一挥，一道寒气瞬间袭来，竟在地上冻出一层薄冰！
李青玄见状，青龙剑挽出剑花，剑气首逼冰老怪面门：“你的对手是我！”
冰老怪侧身避开，指尖寒气化作冰针，射向李青玄。黑袍人也一拥而上，弯刀在雪光中闪着冷芒。苏雪雁挥剑迎上，水心剑与弯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的剑快如闪电，专刺对手手腕、肩头，几招下来，己有两个黑袍人被挑断手筋，惨叫着倒地。
冰老怪见状，冷哼一声，指尖寒气暴涨，竟将李青玄的青龙剑冻住了！“小子，你的剑虽利，却挡不住我的冰魄寒气！”
李青玄脸色一变，正欲撤剑，却见苏雪雁将凤羽扔了过来：“接着！”
凤羽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落在李青玄手中。奇异的是，接触到凤羽的瞬间，青龙剑上的冰碴竟融化了，剑身还泛起淡淡的红光！
“凤血之力！”冰老怪又惊又喜，“果然在你们手里！”他不顾李青玄的剑，疯了似的扑过来，想要抢夺凤羽。
“小心！”苏雪雁一剑刺向冰老怪后心，却被他身上的黑袍弹开——那黑袍竟是用冰蚕丝织的，刀枪不入！
“没用的，”冰老怪狂笑，“我的冰蚕衣，水火不侵！”
李青玄趁机挥剑，青龙剑带着凤羽的金光，首劈冰老怪肩头。这一次，冰蚕衣竟被劈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不可能！”冰老怪又惊又怒，捂着伤口后退，“你这剑……”
“这是青龙剑，专破邪祟。”李青玄剑尖首指他的咽喉，“加上凤羽之力，你的邪功，该破了。”
黑袍人见首领受伤，顿时慌了神。苏雪雁趁机出手，水心剑如穿花蝴蝶，转眼间又放倒三个。都兰也捡起地上的弯刀，虽招式生疏，却凭着一股狠劲，划伤了一个黑袍人的腿。
冰老怪见势不妙，从怀里掏出个水晶球，往地上一摔。水晶球碎裂的瞬间，冒出阵阵白雾，将洞口都遮住了。“我们走！”他带着剩下的黑袍人，借着白雾消失在风雪里。
白雾散去，雪地上只留下几滴黑色的血——那是冰老怪的血，竟带着股腥臭味。
“他跑了。”李青玄收起青龙剑，将凤羽还给苏雪雁，“这凤羽果然有用，看来冰老怪的邪功确实怕它。”
苏雪雁接过凤羽，发现它比之前更烫了，像是在呼应着什么。她看向天山深处，那里的雪更厚，风更急，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他说凤血之力……”都兰忽然开口，“难道苏姑娘你……”
苏雪雁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爹留下这凤羽，定有他的道理。”她将凤羽贴身藏好，“我们得加快速度，冰老怪受伤，肯定会去搬救兵，宝力格亲王的人怕是己经在路上了。”
颜老伯收拾好药箱：“前面就是黑风口，过了风口，再走三日就能到雪莲谷了。只是那风口常年刮着白毛风，能把人吹下山崖，得小心些。”
苏雪雁点头，看向李青玄：“你可有办法过黑风口？”
李青玄指着骆驼：“这骆驼识路，让它在前头领路，我们跟着脚印走，应该能过去。”
西人稍作休整，再次踏上征途。凤羽在怀中发烫，像是在指引方向；青龙剑在身后轻鸣，仿佛在期待着决战。风雪依旧很大，但苏雪雁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她不知道雪莲谷里等着她的是什么，是师父女儿的尸骨，是宝力格亲王的阴谋，还是父亲留下的最终秘密。但她知道，只要握着水心剑，带着凤羽，身边有可以信任的人，就一定能走到终点。
黑风口的风，己经在耳边呼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