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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士翱回来了！”
赵德明咬牙低喝，眼中半是惊愕半是欣喜，
“本以为后手会用不上，这是你逼我的！”
说完，他看向师爷，下令道：
“速速去把负责清查账目的人找来。”
师爷也知道事情紧急，只是匆匆一拜就转身离去。
而赵德明在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就走出大门，首奔前堂。
半刻钟后，赵德明在公堂见到了李士翱。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赵德明身旁居然站着一个模样过于清秀的少年。
他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却难掩清秀俊美的样子。
这种样貌，只有一个描述——男生女相！
不过，他没心思细究那孩子的身份，而是对上首的李士翱一拜：
“见过知府大人！”
“赵同知，本官病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李士翱平静地看着赵德明，眼中不悲不喜。
“岂敢岂敢，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赵德明脸上挤出笑容，说道。
“分内之事？我听说张文明的案子，你判的很快啊。”
李士翱眼皮都没抬一下，开门见山道。
“回大人，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且恶劣至极，自然从重从快。”
“那我且问你，十万两来自哪里？
官府收支前几年并无差错啊。”
听到这个回答，李士翱没有意外，而是继续问道。
对此，赵德明似乎早有准备，立刻回道：
“这也是下官清查账目时，意外发现的。
想来，是张文明数年前就开始行此事了。”
“数年前？”
李士翱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令签，有意无意地说道，
“那本官就要好好盘问一番了，把张文明带上来。”
“大人，张文明己经被打昏了，不能回话。”
赵德明眼神一凝，恭敬地回道。
这句话语气平淡，但内容在周围人听来十分惊骇。
赵德明是在拒绝李士翱！
站在李士翱旁边的顾铭瞳孔一缩，心中暗道：
“赵德明居然敢拒绝知府，背后莫非还有大人物？”
见此，李士翱竟也没有气恼，而是故意问道：
“那还有当事人能来吗？”
“发现问题的小吏可以来。”
赵德明嘴角微微，回道。
“那就让他来！”
啪！
李士翱将手中的令签扔了下去。
一刻钟后，那个小吏才姗姗来迟。
他见到赵德明的时候，下意识就要跪拜，但又突然看了一眼上方，才猛地顿住身形，正对李士翱一拜：
“见过知府大人。”
“是你查验出张文明贪污的？”
“是小人查验的。”
“你能保证吗？”
“这......”
小吏犹豫了一下，眼神看向赵德明。
赵德明不留痕迹地点了一下头，随即看向他处。
见此，小吏似乎有了十足的信心，拱手道：
“小人保证，就是张文明贪污！”
“好！”
李士翱笑了笑，对赵德明道，
“赵同知应该不介意本官再查验一次账目吧。”
“下官不敢，但短时间似乎没有人吧。”
赵德明心中生出一丝不妙，拱手道。
“顾铭，你且来说说。”
李士翱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顾铭道。
“一个孩子？”
赵德明和小吏同时皱起了一个眉头。
他们疑惑，为什么李士翱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出面。
“莫非他病昏了头？”
带着疑惑，赵德明看向面容过于清秀的顾铭。
顾铭看着两人，没有胆怯，他们的威势根本比不上李士翱自带的威严。
“小人可以在三个时辰内清查出来。”
“笑话，你一个孩童怎么可能清查出来，这可是我们三日的成果！”
小吏的脸上露出嘲讽，眼中尽是不屑。
“一人自然不可，还需要两人。”
“那要不要大人再调拨两人给你？”
小吏呵呵一笑，明显没看得起顾铭。
“不需要，我们自有人手。”
顾铭的话音刚落，顾小姐就带着一个粗布男子走了进来。
他正是张府账房之一！
“怎么只来了一个？”
顾铭皱起了眉头，看着顾小姐。
顾小姐轻叹一声，对李士翱一拜道：
“那人不愿前来，只好作罢。”
闻言，李士翱的眼神一冷，紧盯赵德明。
顾铭也同时看向赵德明，眼中带着审视。
而赵德明全然不顾这些眼神，只是拱手道：
“少年郎，你若是缺人，我可以再从府中调。”
看来对方的准备十分充分，甚至都监视了李士翱的动向！
顾铭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账房，问道：
“那你为何前来？”
“小先生于我有授业之恩，在下不敢忘恩负义。”
那个账房拱了拱手，说道。
此时，他的脸才被顾铭看清。
那是一位刚刚二十的青年！
“我记得你之前似乎很......率真。”
顾铭皱起了眉头，感觉眼前之人变化大到他认不出来。
他记得，之前这个账房明明一副行将就木的颓废样子。
身上更是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
“小先生教在下理账之法，我才能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昨日离府后，稍微打理了一番。”
账房颔首后，回道。
“这里不是你们寒暄的地方，你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赵德明催促了一声，掏出一个沙漏放在了身旁的桌面。
随着沙漏里的沙子流下，顾小姐走上前，向顾铭问道：
“有把握吗？不行我也可以帮忙。”
但顾铭摇了摇头，看向眼前的青年，问道：
“三个时辰，有信心吗？”
“当然！”
“就你我。”
“足矣！”
感受到这人的自信，顾铭多嘴问了一句：
“义士可留姓名？”
“张楚城！”
听到这句话，顾铭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暗道：
“居然是他！”
张楚城，字厘卿，湖广荆州府江陵县人。
隆庆二年戊辰科同进士第42名。
在吏科左给事中任上曾奏陈：
“今后知县必历俸六年上下，乃许升取知府。知州必历俸六年上下，乃许升迁。
间有才不宜于官，或官不宜于地者，听抚、按查实，量行更易。其藩(布政)、臬(按察)二司参政升布政使，参议升参政，副使升按察使，佥事升副使，皆约以三年左右为限；在内科、道、部属大约六年上下升取司、寺、参政、副使，三年上下升取参议、佥事、知府。”
当时的内阁首辅张居正认为楚城的建议甚好，采纳甚多。
顾铭当初为了了解张居正改革，看了不少书籍，而此人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不仅仅是他的建议，更是他弹劾过张西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