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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转运站的能量穹顶在暮色里变成半透明的，像块巨大的蓝宝石罩在广场上空。赵磊踩着梯子往穹顶上挂彩带，脚下的能量踏板突然晃了晃，吓得他赶紧抓住旁边的金属架：“林哥！这玩意儿靠谱不？等下要是塌了，砸着人可咋办！”
“承重是现实世界舞台的三倍。”林舟站在地面调试音响，声音透过能量扩音器传上来，清晰得像在耳边，“你要是掉下来，陆沉舟会接住你——前提是他没被联邦乐队的鼓点震聋。”
赵磊探头往下看，陆沉舟正蹲在舞台边检查线路，蓝色的能量线在他手里像活的一样，顺着指尖缠成整齐的线圈。旁边联邦乐队的主唱正抱着把能量吉他试音，琴弦拨动时，淡紫色的音波在空气中荡开，震得赵磊脚下的梯子都嗡嗡响。
“这吉他比俺们村的唢呐还响！”张大爷扛着个蛇皮袋从旁边经过，袋子里露出半截红色的唢呐，“俺带了家伙事儿，等下跟他们飙一段！”
顾君临抱着摞荧光棒走过来，听见这话忍不住笑了。自从双界游乐园火了之后，居民们就琢磨着搞点更热闹的活动——最后投票选出“音乐节”时，现实世界的代表举着唢呐、二胡拍了板，联邦代表则拍着能量鼓保证“能让音波绕着转运站飞三圈”。
“荧光棒分两种，”顾君临把手里的东西分给围过来的孩子，“白色的会跟着现实世界的音乐闪，蓝色的跟着联邦的节奏亮，要是两种音乐混在一起……”
“会变成紫色！”萌萌抢着说，手里的白色荧光棒己经被她捏亮了，像握着颗小星星，“小星说这叫‘声波共振’，就像两个人手拉手唱歌！”
小星从兜里掏出个能量哨子，吹了声清亮的调子，萌萌手里的荧光棒果然闪了闪，白色的光里渗进点淡蓝。“这是我跟联邦的音乐老师学的，”他得意地晃着哨子，“等下我吹哨子，你们的荧光棒都会跟着亮！”
傍晚七点，音乐节正式开场。赵磊穿着件印着“双界摇滚”的T恤，举着扩音喇叭跳上舞台：“都把荧光棒举起来！让我看看哪边更热闹——现实世界的朋友，尖叫一声！”
台下立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白色荧光棒汇成一片晃动的星海。赵磊又指向另一边：“联邦的朋友，让我听听你们的能量波！”
淡蓝色的音波瞬间在人群里炸开，蓝色荧光棒跟着节奏闪烁，连能量穹顶都泛起了涟漪，像片被风吹动的蓝海洋。
第一个上场的是现实世界的民间乐队。二胡拉响《赛马》时，台下的大爷大妈们立刻跟着打拍子；唢呐吹起《百鸟朝凤》，连联邦的孩子们都看首了眼，指着唢呐问：“这个铜管子里怎么能飞出鸟叫？”
张大爷抱着唢呐站在舞台中央，脸憋得通红，吹出的调子却清亮得能穿透能量穹顶。吹到高潮处，他突然把唢呐指向联邦乐队的方向，像是在挑战。联邦的鼓手立刻敲响能量鼓，咚咚的鼓声混着唢呐的调子，竟奇异地和谐。
“好！”台下的人拍着手叫好，白色和蓝色的荧光棒开始一起闪烁，真的在半空汇成了一片紫色的光海。
轮到联邦乐队上场时，舞台突然暗了下来。主唱拨动能量吉他的瞬间，无数光粒从琴弦上飞出来，在空中组成流动的音符；键盘手按下按键，舞台周围立刻升起蓝色的能量喷泉，跟着旋律忽高忽低。
他们唱的是联邦的古老歌谣，没有歌词，只有高低起伏的吟唱，却让台下的人听得入了迷。萌萌靠在小星身边，小声说：“这歌像星星在说话。”小星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蓝色荧光棒和萌萌的白色荧光棒绑在一起，两种光缠成了漂亮的紫丝带。
中场休息时，广场变成了即兴表演场。现实世界的孩子们围着个拉二胡的老爷爷，学拉最简单的调子；联邦的年轻人则教大家跳能量舞，脚步移动时会在地上留下发光的脚印，像在画音符。
陆沉舟被一群小姑娘拉着学打鼓。他握着能量鼓槌的样子还是像握匕首，敲下去的节奏却意外地稳。有个小姑娘教他打现实世界的鼓点，“咚锵咚锵”的节奏里，他蓝色的能量战甲竟跟着轻轻晃动，像在跟着跳舞。
“陆哥居然会打鼓！”赵磊举着相机追着拍，镜头里，陆沉舟的耳尖又红了，却没推开围着他的孩子，只是敲鼓的力道轻了些，怕震到他们。
顾君临和林舟坐在舞台侧面的台阶上，看着人群里自发形成的合唱圈。现实世界的人唱着《茉莉花》，联邦的人用他们的语言跟着哼唱，虽然词不对，调子却惊人地一致。
“林舟，你听。”顾君临指着合唱的人群，“他们在改歌词。”
现实世界的老人把“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改成了“双界花开香也香不过它”，联邦的年轻人立刻接了句用联邦语唱的“星尘和泥土一起开花”，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舟拿出能量记录仪，把这段歌声录了下来：“可以做成双界主题曲，下次运动会、集市、游乐园都能放。”他转头看向顾君临，她手里的荧光棒正随着歌声忽明忽暗，红瞳里映着漫天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深夜的压轴表演是“混合乐队”——现实世界的二胡、唢呐配上联邦的能量吉他、电子鼓。他们合奏的第一首歌是《茉莉花》，二胡拉响前奏时，能量吉他突然加入，用蓝色的音波给旋律裹上了层光晕；唢呐拔高时，电子鼓打出轻快的节奏，像给古老的调子装上了翅膀。
台下的人都站了起来，跟着节奏摇晃。张大爷和联邦主唱并排站在舞台中央，一个吹着唢呐，一个拨动吉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拘谨变成了默契的笑。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两人同时伸出手，在舞台中央击了个掌，台下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下面是最后一个环节！”赵磊跳上台，手里举着个巨大的能量话筒，“全场大合唱——不管用什么语言，不管唱什么调子，咱们一起唱首歌，送给身边的新朋友！”
能量穹顶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把整个广场照得像白天。现实世界的人唱起了《朋友》，联邦的人用他们的古老歌谣回应，两种歌声交织在一起，竟像首早就写好的二重唱。
萌萌拉着小星跑到舞台前，两人举着绑在一起的荧光棒，跟着调子大声唱。萌萌的声音奶声奶气，小星的哨子吹得有点跑调，却没人笑话他们——陆沉舟站在不远处，正帮一个老奶奶调整荧光棒的亮度；王奶奶拉着联邦的音乐老师，教她怎么用方言唱《茉莉花》；张大爷和联邦鼓手碰着能量杯，里面的饮料都洒出来了也没在意。
顾君临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所谓的“主宰”，从来不是让所有人都听自己的，而是能听见所有人的声音，不管是高亢的、低沉的、跑调的，还是带着口音的。这些声音凑在一起，才是最动听的歌。
音乐节结束时，己经是凌晨。人们互相道别，手里的荧光棒还在断断续续地亮着。联邦的年轻人把能量吉他的拨片送给现实世界的孩子，说“想唱歌时就摸摸它，能想起今晚的调子”；现实世界的老人则把自己的乐谱送给联邦朋友，上面用铅笔标着密密麻麻的注音，怕他们学不会。
小星和萌萌在广场上捡别人掉落的荧光棒，捡了满满一兜。“这些能做成星星挂在学堂里，”萌萌说，“晚上看书的时候，它们会跟着我们背书的调子亮。”
小星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能量胶囊递给她：“这里面录了今晚的合唱，你想家的时候就打开，能听见大家的声音。”
萌萌把胶囊塞进书包最里层，像藏了个秘密。两人并肩往转运站走，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手里的荧光棒偶尔碰在一起，白色和蓝色的光就会融成一片温柔的紫。
赵磊和林舟在收拾舞台，陆沉舟帮忙把音响搬到仓库。顾君临站在能量穹顶下，看着工作人员一点点关掉灯光，心里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亮堂。
“明天还来吗？”赵磊抱着个摔坏的鼓槌问，上面还沾着点蓝色的能量粉。
“他们说，”林舟笑着指了指留言板，上面贴满了便签——“下周教你们弹三弦！”“联邦的电子琴能模拟百种乐器，来学啊！”“下次咱们搞个乐器交换大会！”——“每天都想来。”
顾君临走到留言板前，看见最上面贴着张萌萌画的画，两个小人手拉手站在舞台上，一个举着唢呐，一个抱着能量吉他，头顶上飘着朵一半白一半蓝的云，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双界唱歌最好听！”
她掏出手机，把这幅画拍了下来。远处的转运站还亮着灯，像个永远开着的麦克风，等着更多人来唱歌，来欢笑，来把两个世界的声音，谱成一首唱不完的歌。
而这首歌唱到明天，会有更多的音符加进来——现实世界的竹笛，联邦的能量竖琴，老人的童谣，孩子的哨子，还有风吹过能量穹顶时，那声轻轻的和音。毕竟，最好的音乐从来不是独奏，而是千千万万种声音，在同一片天空下，一起喊出那句：“你好啊，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