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密道的潮气还未散尽,沈知微的狼首箭镞突然发出,她的手腕被萧彻的银鞭抽得几乎断裂。城楼的风卷着北狄战旗猎猎作响,她望着丹墀下聚集的百姓,突然想起父亲被问斩时,也是这样的正午阳光,晒得铠甲发烫。
"谢凛,你看她多像母妃," 萧彻的指尖划过她后颈的碎发,"当年母妃被沈承业的箭穿心时,也是这样倔强的眼神。"
沈知微的脊背撞上城楼女墙,掌心的箭镞硌得生疼。萧彻用来捆绑她的绳索缠着并蒂莲纹,与谢明玉的帕子材质相同,每道纹路都浸着紫堇花粉,在正午阳光下泛着荧光。
"殿下拿我当诱饵," 她的声音混着血腥,"就不怕北狄狼首亲卫?"
萧彻突然轻笑,冰蚕盅的蓝光映着她泛青的唇:"孤早就在绳索里下了牵机引," 他指向远处官道,"除非谢凛自断任督二脉,否则你体内的蛊虫,午时三刻必成冰蚕的饵。"
沈知微的视线掠过绳索,突然发现并蒂莲纹的针脚里藏着极细的狼首暗记 —— 是第 34 章她绣给谢凛帕子的手法。三年前在南诏,谢明玉曾说 "北狄的牵机引遇沈家军血誓丹即化",而她舌尖咬破的血,此刻正顺着嘴角滴落,在绳索上晕开细小的火花。
"谢凛,别过来!"
她的呼喊被狼嚎打断。谢凛的银甲身影踏碎青石板,肩甲的 "凛" 字在阳光下裂成两半,露出底下沈家军军旗的残片。他的狼首剑坠地,发出清越的鸣响,与第 46 章头骨额间的箭镞遥相呼应。
"孤给你三个时辰," 萧彻的银鞭甩向沈知微,"自断经脉,换她全尸。"
沈知微看见谢凛左脸的刀疤在抽搐,那是在荒庙厮杀时,为护她周全被萧彻砍中的旧伤。绳索突然收紧,紫堇花粉顺着她的伤口渗进血脉,却在接触血誓丹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轻响。
"谢凛," 她突然轻笑,血珠滴在绳索的狼首暗记上,"你记不记得," 她的视线扫过他后背的断箭,"三年前在雪山,你说狼族的绳索," 她的舌尖再次咬破,血花溅在并蒂莲纹上,"遇血则断。"
萧彻的瞳孔骤缩,冰蚕盅在掌心剧烈震动。沈知微感觉绳索突然松垮,谢明玉特制的帕子材料在血誓丹的作用下寸寸崩裂,就像第 34 章雪上一枝蒿遇狼牙毒时的反应。她望着谢凛眼中的惊诧,突然福身,狼首箭镞划破萧彻的袖口。
"沈知微!"
谢凛的怒吼混着甲胄碰撞声。沈知微感觉身体突然失重,城楼的风灌进口鼻,却在坠落的刹那,看见谢凛抛开狼首剑,张开双臂 —— 就像三年前在雁门关,他第一次接住从城墙上跌落的她。
"砰 ——"
铠甲撞击声震得她耳鸣。沈知微撞进熟悉的雪莲子气息里,抬头看见谢凛后背的断箭几乎穿透铠甲,却仍用身体为她挡住了坠地的冲击。他的指尖划过她唇畔的血,突然轻笑,血沫溅在她狼首玉佩上:"傻姑娘,你怎么知道绳索是明玉特制的?"
"并蒂莲纹的针脚," 她的指尖划过他肩甲的缺口,"是南诏右贤王的嫁纱纹样," 她的视线扫过萧彻铁青的脸,"而紫堇花粉," 她举起断裂的绳索,"遇沈家军的血,只会成为断绳的引信。"
萧彻的银鞭再次甩出,却被谢凛的狼首剑挡住。沈知微看见他袖口翻涌的紫堇花粉,突然想起东宫密道的香灰 —— 原来萧彻早就知道绳索的弱点,却算不到她体内的血誓丹,早己与谢明玉的帕子材质融为一体。
"萧彻," 谢凛的剑尖抵住对方咽喉,"你用母妃的头骨设局," 他的眼神如雁门关的雪般冰冷,"可曾想过," 他指向沈知微手中的箭镞,"沈将军的箭," 他的指尖划过箭镞血槽,"早就将你的冰蚕,困死在景仁宫的地砖下。"
城楼的更鼓响过午时三刻,沈知微望着断绳上的狼首暗记,突然想起第 34 章谢明玉说的 "狼莲共生,血债血偿"。她的血珠滴在谢凛掌心,与他后背断箭的血混在一起,在阳光下竟形成狼首与莲花交织的纹章。
"沈知微," 萧彻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以为断了绳索," 他指向远处的冰蚕殿,"就能阻止祭典?"
沈知微突然轻笑,狼首箭镞对准他腰间的冰蚕盅:"殿下忘了," 她的指尖划过绳索残片,"谢明玉的帕子材料," 她的眼神如南诏的雨夜般温柔,"是用北狄狼王的护心镜碎片织成的。"
谢凛突然拽住她冲向城楼密道,狼皮绳的断口在两人掌心磨出血痕。沈知微听见身后传来萧彻的怒吼,却在转身时看见,断绳残片正顺着风,飘向景仁宫地砖下的冰蚕殿 —— 那里,父亲的狼首箭镞密文,早己布下天罗地网。
"谢凛," 她摸着他后背的断箭,"你的伤......"
"不碍事," 他的声音混着更鼓,"当年在雁门关," 他的指尖划过她腕间的断绳,"你父亲的箭," 他的眼神如狼火般炽热,"早就为我留了三分生机。"
密道尽头传来冰蚕的哀号,沈知微望着谢凛肩甲的 "凛" 字,突然发现,那里与她掌心的断绳残片,在血光中拼成完整的狼首纹章。她知道,这场子午劫的破局,不是巧合,而是谢明玉用帕子、她用鲜血、谢凛用伤痕,共同织就的,破局之网。
而此刻的萧彻,正盯着掌心的冰蚕盅裂纹,突然轻笑,指尖划过后颈的狼爪疤痕:"沈知微,你以为断了绳索就能逃?" 他望着远处的冰蚕殿,"孤的血," 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早就与冰蚕融为一体。"
城楼的风卷起断绳残片,沈知微跟着谢凛踏入密道,颈间的狼牙项链还带着正午阳光的温度。她望着手中的箭镞,突然觉得,这不是兵器,而是父亲、谢凛、谢明玉,用十年光阴为她磨就的,劈开黑暗的钥匙。
谢凛的银甲在密道微光中闪烁,他突然转身,指尖划过她掌心的刻刀伤:"沈知微,记住,北狄的子午劫," 他的眼神如狼火般炽热,"从来不是劫难,而是 ——"
"而是狼首与莲花共生的契机。" 沈知微接过话头,望着密道尽头的冰蚕殿,突然轻笑,"就像你的伤,我的血,还有这根断绳,都是刺破萧彻阴谋的,最利的刃。"
冰蚕的嘶鸣突然转为寂静,沈知微望着谢凛肩甲的 "凛" 字,突然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己与她的狼首玉佩,在断绳的光辉中,拼成了完整的纹章。她知道,这场子午劫的落幕,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 属于狼族与沈家军的传奇,终将在北狄王庭的土地上,迎来最壮阔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