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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深处，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强行进入了子弹时间。
那张承载着反物质湮灭公式的纸，在污浊的地面上，白得像一封来自高维世界的休书。
黑旋风的血盆大口，携着堪比生化武器的腥风，正以慢动作的姿态缓缓落下。
在秦小墨的超强大脑中，公式的每一个字符都在尖叫，量子服务器的冷却风扇仿佛瞬间停转，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蓝屏。
他的身体僵硬，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来自服务器的拒绝服务攻击”。
就在獠牙即将触碰到纸张的千分之一秒。
“狗哥，且慢！！”
一声爆喝，平地惊雷。
秦大山的声音仿佛实体化的冲击波，裹挟着他体育生生涯积攒的所有丹田之气，轰然炸开。
巷子两壁的灰尘簌簌而下，连几米外一个破脸盆里的积水都泛起了圈圈涟漪。
巷子里所有犬科生物的动作，齐刷刷地定格。
那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呲着的牙都忘了收回去。
巷子霸主黑旋风的动作也猛地一滞，巨大的狗头疑惑地抬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被噪音污染的茫然。
版本答案出现了！
秦大山的身体先于大脑行动，他肌肉贲张，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首奔黑旋风而去。
他的战术意图明确得令人发指——当T，拉仇恨，吸引全部火力！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首隐匿在阴影中的秦小墨动了。
他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到墙角，一把捞起还在哇哇大哭的王铁柱，几个闪身就将他带到了安全的巷口。
动作干净利落，突出一个专业。
“叔叔……呜……飞机……”王铁柱还在抽噎。
“闭嘴。”秦小墨的声音比巷子里的风还冷，目光却死死锁定在战场的中心。
黑旋风被秦大山这不要命的气势唬住了，但作为狗王的尊严不容挑衅。
它放弃了咬碎纸飞机的想法，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叼起那张己经沾上口水和泥污的“圣物”，迅速后撤几步，退回了旁边一个由破木板和烂棉絮搭成的狗窝里。
那里是它的王座，是它的固有结界。
它将纸飞机往窝里一扔，自己则像个忠诚的卫兵，盘踞在窝门口，对着秦大山呲出了全套的牙齿，喉咙里发出滚雷般的威胁声。
“麻烦了。”秦小墨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他压低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旁边那个还没搞懂版本的爹进行战情分析。
“黑旋风，这条巷子的生态位顶端捕食者。领地意识极强，攻击性S级。
那个狗窝是它的绝对领域，任何靠近的生物都会被视为入侵。”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屏幕上瞬间闪过十七种强攻方案。
“方案一：声东击西，失败率98.7%，草稿纸损毁率99%。”
“方案二：使用麻醉剂，失败率95%，附近没有兽医站，无法获取管制药品。”
……
“方案十七：物理清除，成功率100%，但容易喜提银手镯一副，不可行。”
条条大路，通向罗马。而他，条条大路通向死局。
而另一边，秦大山完全没有他儿子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他看着耀武扬威的黑旋风，又看了看它嘴里挂着的晶莹唾液，以及那张湿乎乎、皱巴巴的纸飞机，陷入了沉思。
他脑子里没有战术，没有博弈，只有一个朴素的念头。
“嘿，这狗养得不错啊，一身腱子肉，瞧这胸肌，伙食肯定好。”
秦小墨听着他爹这驴唇不对马嘴的感慨，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然后撞到地面，再反弹到天花板。
就在秦小墨准备放弃沟通，思考如何用手机黑进军用卫星系统，对这片区域进行一次毫米级的“地形改造”时，秦大山突然转身，一头扎进了巷子角落的垃圾堆里。
一阵叮叮当当的翻找声。
秦小墨眼皮一跳，以为他爹终于开窍，要找根钢管或者板砖，进行一场友好的“物理交流”了。
然而，秦大山很快就从垃圾堆里钻了出来，手里高高举着他的战利品——半根被人啃得只剩一小截的火腿肠，肠衣上还沾着不明来路的污渍。
“……”秦小墨默默地拉高了帽檐，试图通过量子纠缠的方式隔绝自己和那个人的父子关系。
秦大山却像找到了圣杯的骑士，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半根火腿肠，一步步朝狗窝挪去。
“嘿，狗哥。”他冲着黑旋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别紧张，交个朋友。你看我手上这是什么？好东西！肉肠！咱商量个事，这个给你，你把那张破纸给我，怎么样？你血赚，我跟你说！”
黑旋风歪着头，硕大的鼻子对着那根火腿肠用力嗅了嗅。
那股混杂着廉价淀粉和防腐剂的劣质气味，让它的眼神从警惕，慢慢变成了鄙夷，最后化为一股被深深冒犯的愤怒。
“吼！”
一声更加响亮的咆哮，仿佛在说：“你当本大王是没见过世面的土狗吗？拿这种地沟油科技来羞辱我？”
美食诱惑，宣告破产。
远处，秦小墨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脸。指缝间，是他生无可恋的目光。
他觉得，跟这只狗进行神经元层面的链接，可能都比跟他爹达成共识的概率要高。
他甚至默默地掏出了手机，熟练地打开了外卖软件，手指在一家五星好评的“德式炭烤猪肘”店铺上空悬停。
或许，可以尝试用钞能力解决问题。给黑旋风点一份带脆皮和酸菜的套餐，应该能换回他的灭世计划书吧？
就在他认真思考着备注里要不要写“麻烦外卖小哥帮我跟狗说一声，纸别嚼烂了，谢谢”的时候，画风突变。
诱惑失败的秦大山，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斗志。
他后退几步，将那半根火腿肠嫌弃地扔回垃圾堆，然后，脱掉了身上那件碍事的运动外套，露出了底下线条分明的肌肉。
他开始原地活动手腕和脚腕，脖子左右转动，全身的骨节发出一连串“咔吧、咔吧”的爆响，像是一台精密的战斗机器正在预热。
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憨厚的眼睛里，此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一种属于竞技场的热血与专注，瞬间取代了所有的不着调。
他对秦小墨远远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儿子，看好了！别眨眼！”
“接下来，是体育生的主场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