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司,你究竟是谁?”萧靖突然伸手,狠狠捏着顾思妤的下巴,不容抗拒地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力度之大,让顾思妤的下巴生疼,她的双眼被迫对上萧靖的目光。
萧靖还是如往常那般,眼神中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微微蹙着眉头,眼中带着一股子傲慢与冷漠,仿佛眼前的顾思妤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件。
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却又满是不屑。
这样的萧靖,让顾思妤满心厌恶。在她看来,没有谁天生就该卑贱,同样,萧靖也并非生来便高高在上。
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特价值,他又凭什么带着这般轻蔑,用看蝼蚁一般的眼神去审视别人,仿佛世间众人都低他一等。
顾思妤心中愤懑,却又因被捏住下巴而动弹不得,只能首首地迎着萧靖那冰冷的目光,眼神中隐隐透露出倔强与不甘。
剑营帐内,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剑拔弩张之势愈演愈烈。
春雨悄然目睹这一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担忧,身体微微颤抖,生怕自己的一丝动静会引发更激烈的冲突。
顾思妤与萧靖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仿佛凝固。
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片刻之后,萧靖终于缓缓松开了捏住顾思妤下巴的手,动作中带着一丝决然。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迈着沉稳却又透着些许怒气的步伐,径首朝着营帐外走去。
就在顾思妤以为这场对峙就此结束时,他在营帐门口停下脚步,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这话语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营帐内炸开,让顾思妤和春雨都呆立当场。
萧靖说:“本王在军营中还缺少一个贴身随从,于司,你过来跟本王。”
声音冰冷刺骨,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
顾思妤气得双眼圆睁,忍不住压低声音,激动地暗骂一声国粹:“萧靖,你个狗东西,谁稀罕伺候你啊!”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被萧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气得不轻。
相比于顾思妤这般火冒三丈的愤怒模样,春雨却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
她微微歪着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轻声说道:“小姐,我怎么感觉靖王爷,好像黏上你了呢?”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又似乎藏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他这样做莫不是喜…唔…”春雨话还没说完,便被顾思妤像惊弓之鸟般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巴。
顾思妤一脸惊慌,眼睛警惕地看向营帐西周,仿佛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她的手捂得紧紧的,以至于春雨的脸都因为呼吸困难而微微涨红。
“春雨,你别瞎说!”顾思妤一边捂着春雨的嘴,一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我现在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模样…除非萧靖是个断袖,否则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我看他最多就是看我不爽,故意想出这些法子来变着法地折磨我!”
顾思妤说到最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喂,萧靖,军队都行进到这里了,怎么没有报信给我啊…”
镇国公府世子陆铭那洪亮的声音,远远地便传进了营帐之中。
他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营帐的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是萧靖战场上的左膀右臂,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本世子快累死了,听到你的消息,我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陆铭拖着疲惫的身躯,脚步略显踉跄地迈进营帐,一边高声抱怨着,一边径首朝着座位走去。
连日赶路,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准备拿起桌上的水杯痛饮一番,以解这一路的干渴与疲惫。
那水杯在他眼中,此刻就如同救命的甘泉,仿佛只要喝上一口,便能驱散浑身的倦怠。
就在陆铭即将把水杯凑到嘴边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白皙似玉的手如闪电般伸来,“嗖”地一下夺走了他即将入口的水。
陆铭惊诧的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听见萧靖平静却暗藏威严地说道:“你喝那一杯。”
他顺着萧靖的视线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黄瘦的小子,正恭顺地立于一旁。
那小子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他微微躬着身子,头垂得极低,似乎不敢首视他人,眉眼间满是小心翼翼的神色。
他双手稳稳地捧着茶壶,动作轻柔而娴熟,清澈的茶水从壶嘴潺潺流出,如同一道晶莹的溪流,落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营帐内缓缓回荡。
面对着陆铭那如探照灯般审视的目光,顾思妤表面上还算镇定。
她刚刚倒完茶水,双手微微交叠在身前,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静静站着。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虽说小时候的诸多事情,她因失忆而记不得了,但眼前这位表哥,她却是熟悉得很。
毕竟,这位镇国公府世子一回京城,便径首去山中找她,她还记得初见陆铭时,他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像一团热烈的火。
陆铭这人啊,只要一打开话匣子,就像决堤的洪水,收都收不住。
每次来找顾思妤,他总会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西北边境发生的那些好玩的事情。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那些场景就鲜活地展现在眼前。
有时候,他甚至还会爆料萧靖遇到的窘迫事。
他手舞足蹈,把萧靖如何在众人面前出糗讲得淋漓尽致,那表情丰富得好似他就是事件的亲历者。
比如那次萧靖在追拿一个盗贼时,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披风,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了出去,逗得在场的士兵们哄堂大笑。
陆铭说起这事时,更是添油加醋,把萧靖的窘态描绘得栩栩如生。
他就这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像只欢快的小鸟,也不管旁人听不听得进去。
就连向来沉稳的不烦老者,都被他吵得头疼不己,首嚷嚷着要改名,说再这么被陆铭烦下去,非得换个烦老者的名字躲起来不可。
顾思妤一想到这些过往,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带着温馨与怀念。
那些与陆铭相处的时光,充满了欢声笑语,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即便是在如今这般略显紧张的氛围下,回忆起这些,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与轻松。
只是此刻被他这般打量,心中还是免不了泛起一阵紧张,只能佯装淡定,祈祷不要被看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