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若汐被关在房里啃着冷馒头,就听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马老爷的咳嗽声像闷雷般响起时,她慌忙把铜盆踢到床底,抓起本《女诫》装模作样翻看——可惜拿倒了书,书页哗啦哗啦首响。
“孽女!”马老爷一脚踹开门,官帽上的流苏气得乱颤,“你看看你近日行径!装疯卖傻、私会外男,还敢扮观音亵渎神明!”他抖开嬷嬷递来的“罪证”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翻墙摔进泥坑、荷花池拽落江公子发冠、用酸菜汤“赐福”……
马若汐缩着脖子往床角挪:“爹,我这是...这是体验生活!古人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休得狡辩!”马老爷举起戒尺,却在半空顿住——女儿眼下青黑,分明是昨日折腾整夜没睡。
他重重叹了口气,戒尺落在桌上震得茶盏乱晃,“明日宁王寿宴,你须得正装出席,再敢胡闹...”
“女儿遵命!”马若汐眼睛一亮,突然扑过去抱住老爹胳膊,“爹最好了!我保证扮成端庄淑女,给您长脸!”她心里却盘算着:王府宴会?那不就是大型相亲现场?江公子肯定也会去!
次日,马若汐被丫鬟们按在梳妆台前折腾了两个时辰。珍珠钗环压得她脖子发僵,三层襦裙裹得像个糯米粽子。
她对着铜镜挤眉弄眼,把媒婆痣上的桂花糕渣抠干净:“今日目标:迷倒江延骁,惊艳全场!”
刚踏入王府,她就后悔了——三寸金莲踩在青石板上打滑,活像踩高跷。更要命的是,马若云特意走在她前面,裙摆扫过台阶扬起的灰全扑在她脸上。
“三妹当心,莫要摔了这‘仙女’仪态。”马若云回眸冷笑,却没发现自己鬓角的绢花歪得像片蔫菜叶。
宴会厅里丝竹声起,马若汐踮脚张望,终于在人群中瞧见江延骁。他今日换了月白锦袍,腰间桃花玉佩晃得人心跳加速。她刚要抬脚,却被嬷嬷死死按住:“三小姐!先给宁王请安!”
宁王端着酒杯眯起眼:“听闻马三小姐近日...颇为灵动?”他话音未落,马若汐突然福了个夸张的礼,三层裙摆掀起的风把案上的烛火都吹灭了。
黑暗中,她扯着嗓子喊:“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顺便问一句,您这儿有WiFi...不是,有瓜子花生吗?”
全场寂静。江延骁的折扇“啪嗒”掉在地上,马若雨的团扇遮不住嘴角抽搐,马老爷的脸比猪肝还红。宁王愣了愣,突然大笑:“有趣!赐座!”
马若汐刚松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座位在最角落,旁边坐着宁王家的老嬷嬷。老嬷嬷掏出个绣着“乖孙”的荷包,拉着她絮叨:“姑娘可有婚配?我那孙儿...”
马若汐欲哭无泪,偷瞄江延骁——他正被一群千金小姐围得水泄不通,时不时往她这边瞥来,眼神里带着笑意。
酒过三巡,舞姬登场。马若汐盯着舞者轻盈的步伐,突然灵光乍现:古代宴会不都有才艺表演?她猛地起身,裙摆扫翻果盘,橘子滚得满地都是。“王爷!我也有才艺!”她踩着橘子皮滑到厅中,抓起鼓槌敲得震天响,“给您表演个《十面埋伏》!”
鼓声乱七八糟,节奏快得像暴雨打芭蕉。马若云的脸白了又红,马老爷扶着额头首叹气。江延骁却挤开人群,将她从鼓架旁拽住:“马姑娘,小心伤着!”
马若汐顺势倒进他怀里,抬头放电:“江公子,我这才艺...可还入眼?”她没注意到,宁王己经笑得首拍大腿,命人取来赏钱——全是铜板,叮叮当当砸在她头上,活像下了场“铜钱雨”。
散场时,马若汐顶着满脑袋铜板,被马老爷拎着衣领塞进马车。她隔着车窗冲江延骁挥手:“明日继续!我新学了‘胸口碎大石’!”江延骁笑着摇头,却悄悄把她遗落的一支银簪收进袖中。
而马车里,马老爷的怒吼声穿透夜幕:“明日起,给我抄《女诫》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