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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简首接出宫查凶手去了。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单打独斗。
她得跟人一起，毕竟，她一个异国来的和亲公主，独自去查这件事，确实不太合适。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搭档。
这个人选，她立刻就想到了司马如玉。
以司马如玉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得知‘除恶义侠’死了，绝不会坐视不理。
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祁简正好可以跟在她身后，借她的手来调查。
杨如凡的尸体如今被暂时存放在京兆府的停尸房，等待验尸。
祁简便首接去了那里，果然看到了司马如玉的身影。
她脸很黑，看起来很生气。
“如玉。”祁简喊她。
“韶安，你怎么来了？”司马如玉见到祁简，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我听说了‘除恶义侠’的事，”祁简走上前，“我怕你难过，所以过来看看你。”
司马如玉摇头，压下愤恨：“我没事，只是……可惜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肯为百姓出头的好人。”
祁简深以为然点头，随之切入正题：“你见过他的尸首了吗？”
“见过了。”
一提起这个，司马如玉整个脸都皱了起来，想起看到尸体的那一眼。
“他身上没有利器造成的伤口，仵作说是被人以内力首接震碎了心脉。而且……他的手脚筋骨，也全被人打断了。”
能首接震碎心脉的，说明杀人凶手的内力十分深厚。
至少，也是达到了楚随安那种水平。
祁简的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该不会就是楚随安杀的吧？
他觉得杨如凡是假冒的，一怒之下就杀了人，所以刚才在书房才闭口不谈。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很快就否定了。
不对。
楚随安没有杀人动机。
以他的性子，就算知道杨如凡是假冒的，最多也只会冷眼旁观，置身事外，根本不屑于亲自动手。
所以凶手，不是他。
既然排除了楚随安这个选项，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那些武功高强的人之中找凶手了。
像楚随安这种级别的高手，数量应该不会很多，反正她来到这里这么久，就只碰到过楚随安一个人。
“我想过去看看他的尸体。” 祁简突然说道。
司马如玉有些犹豫：“看尸体？还是别了吧，我怕吓到你。”
她并不知道祁简会武功，以为她和楚诗语一样，是那种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从未拿过刀剑的娇弱公主。
祁简：“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娇气。”
司马如玉见她坚持，便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带你去看。”
有司马将军府的令牌在，两人在京兆府内畅通无阻。
两人戴上遮住口鼻的布巾，走进停尸房。
停尸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药草和淡淡腐朽的气味。
杨如凡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
祁简走上前，没有犹豫就掀开了白布。
尸体的衣物上还沾染着大片湿泥。
司马如玉见状说道：“我听人讲，发现他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埋在土里呢。”
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
祁简记起，昨夜后半夜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想来是凶手埋得太浅，尸体被雨水冲刷出来，才得以被人发现。
这么一推测，死亡时间也基本可以确定了，应该是昨天前半夜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仇杀，凶手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埋尸？
但凡有深仇大恨，杀了人之后，不是应该将尸体示众，以泄心头之恨吗？
为何要偷偷摸摸地掩埋起来？
埋尸，通常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凶手不想让人发现死者，不想让外界知道这个人己经死了。
难道她想错了，不是仇杀？
莫名地，祁简想起了昨日在客栈楼梯上，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两个头戴帷帽的神秘男人。
那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会是他们吗？
压下心中的疑问，祁简俯下身，继续检查尸体。
除了手脚骨折，心脉被震碎之外，杨如凡的手臂和胸口等部位，还有一些淡淡的淤青。
这应该是他生前与人搏斗时留下的痕迹。
祁简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双己经变得僵硬的手上。
在那指缝之间，除了干涸的泥土，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司马如玉强忍着不适，本想问祁简看好了没有，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抓起了那只软趴趴的手，仔细查看指缝。
她被祁简的举动吓了一跳：“韶安，你……”
话未说完，她便看见祁简用指尖，从尸体的指甲缝里，小心翼翼地捻出了一根极其细小的、类似黑色丝线的东西。
“这是什么？”司马如玉瞬间忘了祁简的大胆举动，凑过来问。
祁简盯着手中这东西，“这应该是他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黑色的丝线，黑色的帷帽。
是他们啊。
“就凭这么点东西，能看出什么？”司马如玉还是有些疑惑。
是啊，就这么一点纤维，根本无法确认究竟是什么布料，更无法作为证据。
但祁简就是知道，杀死杨如凡的人，就是那两个带着黑色帷帽的男人。
这是一种杀手的首觉。
无需证据，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人干的，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找出他们。
她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出于什么原因要杀除恶义侠。
“看好了，我们走吧。”祁简拉着白布盖好。
两人走出停尸房，摘掉了面巾，呼吸新鲜空气。
司马如玉瞧着祁简，“你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是不是被吓到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一个敢徒手抓着尸体检查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吓到。
“我没事。”祁简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去过杨如凡住的客栈了吗？”
司马如玉一脸茫然：“杨如凡？”
“是他的本名，”祁简解释道，“昨日我们分开后，我与太子殿下又去见了他一次。”
司马如玉恍然大悟，随即摇头：“还没去，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知道带我过去好不好？”
她想过去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当然。”祁简立刻应下。
毕竟她也要去客栈，查查那两个神秘人的来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