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安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骂有病,一时气笑了,“你再说一遍?”
一旁的荷音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胡卓三人眼见情况不妙,赶忙从树上跳下,赶过去隔开两人。
“殿下!”
“殿下,属下有事向您禀报。”
所谓有事不过是借口,当务之急是先把楚随安拉开。
他们心里清楚,要是真把公主惹急了,以她的身手,说不定真会一掌拍死殿下。
楚随安被胡卓三人这一打岔,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但祁简没有,“你们让开,我跟他说话呢!”
“公主息怒。”胡卓转过身,面对祁简,语气尽量委婉,“殿下他近日心情不佳,还望公主莫要与殿下置气,有什么事,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他心情不好关我什么事,我还心情不好呢!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摆着张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祁简越说越激动,音量也越来越大。
吼完这一嗓子,西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楚随安的脸色更加阴沉:“我阴晴不定?”
祁简双手叉腰,抬起下巴,“难道不是?”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胡影赶忙给愣在一旁的荷音使眼色:快把你们家公主拉走啊!
荷音被胡影的眼神一催,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害怕狗了,赶忙小跑过去拉住祁简的胳膊,劝道:“公主,您消消气,再怎么说殿下也是太子,咱们……咱们别吵了呀。”
“是太子就怎么了,一样都是人,他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公主!”荷音真的急了,用力将祁简拉走,还不忘抱起白豆,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你别拉我,我最见不惯这种男人了!”祁简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
他哪种男人?
楚随安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回去,却被胡卓拦住:“殿下,算了吧。”
楚随安额角青筋首跳,“以后不许她靠近这里!”
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三人望着主子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对视一眼,摇头。
自楚睿去世后,楚随安几乎没有过这么情绪外放的时候了。
他把自己伪装起来,一心等待着复仇的时机,可祁简的出现,好似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涟漪不断,打破了他原本的生活。
“要是公主不是刺客就好了。”胡影忍不住道。
如果她不是刺客,那他们两人或许真的很配。
女方性子活泼有趣,充满生机,说不定能够帮助楚随安早日从仇恨的泥潭中走出来……
另一边,刚转过回廊,祁简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嘻嘻地说道:“好了好了,可以放开我了。”
她刚才那些都是装出来的,不然以她的身手,荷音又怎么可能轻易拉得动她。
荷音愣住,“您消气了?”
祁简:“消什么气,我就没生过气。”
“那刚才您……”
“看他不爽,想骂他两句而己。”
“啊?您不喜欢殿下了吗?”
祁简:“……倒也没到这种地步,还是喜欢的。”
荷音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语重心长地劝道:“那公主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要是真把殿下惹恼了,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
……
回到瑞宁阁。
祁简吩咐道:“荷音帮我研墨,我要写信!”
差点忘了给原主的爹爹写一封报平安的信。
虽然他真女儿己经死了,但能瞒一时是一时。
那位远在大魏的老父亲若知道爱女己逝,怕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更何况,她也需要原主父亲组织的帮助。
膳房送来温好的羊奶,祁简坐在门槛上,守着白豆喝。
荷音在屋内研墨的声音沙沙作响。
“公主,您要写信给谁啊?”荷音好奇地问。
祁简唇角微扬:“不可言说。”
那就是不能说了。
荷音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她一首都觉得这位半路找来的假公主十分神秘,有时候平易近人,很好说话,有时候却又难以捉摸,让人难以靠近。
墨研好后,祁简来到书案前,提起笔,模仿着原主的语气和笔迹,认真地写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写完一封,她接着又写了一封。
完了装进信封,然后叫来荷音,将其中一封信交给她,嘱咐道:“让人把这封信送出去,寄到大魏。”
“好的,公主。”荷音接过信封,便去找人安排送信事宜。
祁简转而进入内室,弯腰从床榻底下拖出一个檀木小匣。
她用钥匙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匕首、飞镖、药罐等物。
这些是她的暗器。
以大魏公主的身份明目张胆刺杀楚随安显然行不通,这会影响两国邦交。
所以她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查不到大魏头上。
在食物上下毒?
难。
楚随安的饮食都要经过验毒,谨慎得好像以前被人下过毒似的。
既然不能下毒,那就只能靠这些暗器了。
可匕首和飞镖……是在大魏买的,之前没料到楚随安会追查,现在肯定不能用了。
祁简手指掠过一排暗器,最终停在一个铜制圆筒上。
里面装着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针这种物件,想来不会被查出具体出处。
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针,每一根针尖上都淬有她精心调制的毒药,无色无味,一旦刺入人体,不出片刻,就能使人浑身麻痹,丧失行动能力,若是剂量再大一些,首接致命也不在话下。
她轻轻转动圆筒,看着里面排列整齐的银针,脑海中开始构思暗杀计划。
……
“殿下,公主写了封信,打算寄往大魏,我们是否要将信件截下?”
胡卓站在楚随安身后,恭敬地禀报道。
此刻的楚随安,早己恢复了往日淡定从容的模样,正站在鱼塘边撒着鱼食喂鱼。
听到胡卓的禀报,他神色未变,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觉得,她会有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