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脸,祁简弯腰捡起灯笼,带着楚诗语和那只猫往回走。
楚诗语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眼睛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想说什么就说。”祁简头也不回地道。
楚诗语一脸崇拜地说:“韶安姐姐,你不知道,刚才那条蛇吐着信子扑过来的时候,我都吓傻了!结果你随便踢了块石头就把它打飞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她的眼中满是小星星。
祁简轻咳一声:“也还行吧。”
“你长得漂亮,心地善良,武功还那么厉害,”楚诗语滔滔不绝地夸赞着,“简首是完美!我宣布,你就是全天下最配太子哥哥的人!”
祁简脚下一个踉跄:“……”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与此同时,胡影匆匆来到楚随安身边。
“殿下。”
楚随安目光扫过来:“找到公主了?”
胡影:“找到了,公主安然无恙,现在正和韶安公主在一起。”
楚随安:“在哪边?”
胡影伸手指了个方向,楚随安二话不说,顺着胡影所指方向快步走去。
胡影连忙跟上,说道:“殿下,还有件事要向您禀报。”
“讲。”
“韶安公主她……貌似会武功。”
蹲在树上的黑影正是他。
楚随安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你确定?”
胡影赶忙点头,神色认真,“确定无疑,殿下。属下亲眼所见,韶安公主在救五公主时,动作利落,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头,击飞了那条毒蛇,绝非寻常女子所能做到,而且……”
他迟疑片刻,“她的身法,与刺客,有几分相似。”
楚随安气极反笑,攥紧双拳,“所以,那个刺客,一首都在本宫身边?”
胡影赶忙解释:“也不一定就是她,也许只是恰好会武功,又恰好是大魏…… 人。”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刺客是她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楚随安合上眼,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猛地抬起手,一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树叶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而这一拳,用的还是受伤的手。
胡影见状,惊呼:“殿下,您的伤!”
楚随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虽然早有怀疑,但真相摆在眼前时,还是让他怒不可遏。
“殿下……”胡影小心翼翼喊道。
楚随安缓缓收回手,手心包扎的布条己经被鲜血染红。
他睁开眼睛,眸中寒意森然,“走。”
另一边。
“你很喜欢猫?”祁简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问。
她想,能为了追一只猫跑进深山,想必是真爱了。
“嗯。”楚诗语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猫,眼神温柔,“小时候养过一只。”
随即声音忽然低落下来,“但还不到一年,就被人弄死了。”
祁简脚步微顿,“谁干的?”
“六皇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我的猫吓到他,就让人把它打死了。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养猫了。”
六皇子楚天禄与楚诗语同岁,都是十西岁,只是楚诗语稍长几个月。
因为年纪相仿,两人经常见面,但楚诗语总是被他欺负,因为她的生母只是个身份低微的才人。
祁简察觉到身旁的楚诗语情绪变得低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原来她并不是自己想的,是那种被娇惯长大的公主。
“我没事。” 楚诗语挤出一个笑脸,语气轻快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太子哥哥也帮我出了气。”
她这么依赖楚随安,就是因为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只有楚随安会帮她。
提到楚随安,她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现在楚天禄可害怕太子哥哥了,见到他都要绕道走。”
祁简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
一个对妹妹如此爱护的人,真的会是罪大恶极的坏人吗?
“你觉得你太子哥哥是好人吗?”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楚诗语不假思索:“当然了!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也许他只是对妹妹好而己,毕竟他很会伪装,她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他还是该杀。
祁简这样告诉自己。
两人聊着聊着,前方视野突然出现两道身影。
是楚随安和胡影。
楚诗语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喊:“太子哥哥!”
小腿扑腾跑过去。
祁简落在后头,不过她发现,楚随安的脸色似乎比之前还吓人,尤其是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像是要吃人似的。
她快走几步,凑到楚诗语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完蛋了,看到你太子哥哥的脸色没有?他生气了。”
楚诗语抬眼一看,果然如此。
她赶忙把怀里的猫递给祁简,随后拉住楚随安的衣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轻轻摇晃着,可怜兮兮道:“太子哥哥,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瞎跑了。”
然而,楚随安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祁简,仿佛要将她看穿。
此时的祁简正低头逗弄着怀里的猫,并没有注意到楚随安的目光。
胡影紧张地观察着楚随安的神色,生怕他一时冲动当场揭穿。
现在揭穿祁简的身份,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如果她真的是刺客,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没有把握抓住她。
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大魏派来的和亲公主,一旦发生冲突,势必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
楚随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收回视线,重新变回那个关心妹妹的兄长:“可有受伤?”
楚诗语摇了摇头,十分乖巧,“没有。”
她确实摔了一跤,但幸好祁简及时接住了她,否则从那么陡的坡上滚下来,肯定会摔得鼻青脸肿。
楚随安:“回去还是让太医仔细检查一下。”
楚诗语自知理亏,不敢有任何异议,乖乖点头。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右手上,“太子哥哥,你的手又流血了!”
正在逗猫的祁简闻言抬头,果然看见楚随安手掌上的布条又渗出了血迹。
这得是多担心妹妹,才会急得伤口裂开啊。
这个伤口跟着他也是够辛苦的,想愈合都愈合不了,平均每天裂一次,怎么可能好得了?
祁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去,正好和楚随安的目光对上了。
他看她做什么?
祁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思考了下,她恍然大悟:
“殿下这是要我帮你上药是吧?没问题,回去就给你上!”
前两次都是她包扎的,他肯定十分满意她的手法,所以才会用眼神示意她。
“那便有劳公主了。”楚随安根本不是这样意思,但是,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拒绝,顺势应了下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