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坷回到自家屋后的小坑边,因为以为这是最毒的过山峰,他用棍子戳了戳小黑蛇,并未完全僵硬,不能用手抓,便将木棍戳进小黑蛇身上被木棍插出来的血洞里,将小黑蛇挑起来,一路挑到大黑蛇处,也不远,就西、五十米,然后将棍子上挑着的小黑蛇扔在那条大黑蛇的尸体旁边。
天上刚刚聚拢的一大片乌云己消散的无影无踪,又变回蓝天白云。
早晨的阳光还不算太毒,光线照在大黑蛇的尸体上,黑幽幽的鳞片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刺眼的光。
学兵还没来,王坷又用棍子捅了捅大黑蛇,心里尤自诧异大黑蛇蛇皮之坚韧。
身后响起了木门的“吱呀”声,回头见学兵右手提着一把菜刀,左手端着一个大碗走出厨房门。
随着学兵走近,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王坷村里家家都会酿酒,每家都有自酿的米酒,酒精度数不高,基本上都是二十度左右,因为是纯大米酒,酒香特别浓。
平时村里人生吞蛇胆都是用米酒助喉,说是用酒助服能解毒化胆,能更好的吸收蛇胆,从而最好的达到清心明目的效果。
学兵把酒碗放在路边的石头上,手起刀落一刀将小黑蛇的蛇头砍下用刀拨得远远的,然后让王坷用按住大黑蛇的蛇头准备先砍掉大蛇的头。
俩人年龄不大却都是打蛇老手,自然小心翼翼,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因为学兵的网兜还卡在大黑蛇的头上,王坷抓住网兜的圈按住蛇头,学兵拎刀就砍。
只听一声刺耳的仿若金属的撞击声传来,俩人定睛一看,落刀处的蛇皮上居然一道刀印都没有,仔细看菜刀,菜刀上倒是嘣了道小口。
俩人面面相觑,同时开口:“卧槽!”
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会,学兵道:“你继续按住,我去试一下蛇肚子,蛇肚子最软的看能不能剖开。”
学兵又拎着菜刀去给大黑蛇开膛,他提着刀从大黑蛇的颈部从上往下快速划拉下去,又听到一连串让人牙酸的金属磨擦声。
因为学兵手速太快,王坷甚至看到了火花。
学兵收刀一看,蛇鳞压根就没划开,只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一看刀口,刀上又崩了两个小小的豁口。
学兵脱口而出:“我日,肚子都这么硬?”
王坷却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早就怀疑蛇皮的坚韧度了,他呵呵笑着:“你家的菜刀该磨了。”
这个他有经验,他的小洋刀生锈了就削不动铅笔了,要先去村里的磨刀石那里磨掉刀刃上面的铁锈,再磨出亮度就利了。
学兵用手指试了试刀刃,很锋利啊!说道“不是刀的问题,是蛇的鳞片太硬了。”
王坷笑道:“我早说这蛇皮很硬了,我那么大力都戳不穿。”
学兵又尝试了一下,还是一串金属的磨擦声,还是一道浅浅的痕迹。
学兵也是不服输的人,想了想对王坷道:“小坷,你等会,我回去拿钢锯来锯,我就不信钢锯都锯不开这层皮。”
不一会学兵就拿着钢锯和一条小木凳跑来了。
俩人合力将蛇身拉到凳子上,然后学兵左脚踩住蛇身,左手拇指指甲按在蛇鳞上,锯条紧贴指甲,开始拉动钢锯。
随着刺耳的磨擦声蛇鳞渐渐被锯开了一道小口,居然比锯钢筋还难。
才锯了不到两寸深,学兵就顶不住了。
他一边用撩起背心擦汗,一边气喘吁吁的对王坷道:“太硬了,好难锯,手都酸了,你来锯一会。”
王坷的体力还不如学兵,锯了一寸左右就没力气了,又换上学兵。
俩人轮流锯了约有半个小时,其间还因锯条被磨秃了换了根锯条,终于把蛇头下方二十公分处的一圈蛇鳞和蛇皮给锯开了。
俩人累得大汗淋漓,便各自回家喝了水,休息了小会,又开始用刀砍蛇肉,准备把蛇砍成两段。
蛇肉也很紧致,俩人切、砍、锯都用上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俩人再度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才将大黑蛇砍成两段,特别是蛇的脊椎骨花了俩人老鼻子劲才锯断。
王坷一阵后怕,喘息道:“幸好这小蛇的七寸那里被雷劈了个洞,要不然我俩根本搞不死这条针尖大的蛇。”
因为心里后怕,平时他都是把老人要叫小蛇的话当耳边风的,这会也开始把大黑蛇称作小蛇了。
至于蛇身上的伤他理所当然的当是被雷劈的了,因为他己认定了这是一条成了精的蛇。
听大人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成精会被雷劈死,所以他认定这蛇被雷劈是天经地义的。
学兵赞同的点了点头:“这蛇都成精了,要不是七寸那里被雷劈了个洞,躺那不动我们也打不死。”
学兵把手伸进蛇体内,费了老大把蛇的内脏连同肠子都拽了出来。
他摘下那血淋淋的蛇胆用袖子擦了擦递给王坷:“你捅死的,你吃这颗大的。”
乡下人大都质朴,简单明了的论功分配。
王坷一看摇了摇头:“这么大,我吞不下,学兵哥,你胃口大,你吃吧。”
这颗蛇胆确实有点大,跟母鸡的初生蛋似的。
学兵也是首性子,也不推辞,首接扔进嘴里,端起旁边石头上的酒碗咕噜了一大口,仰着脖子就开吞。
十五岁的学兵身高体壮,个子比普通成年人还高大,平时能吃两大碗饭,胃口好得很。
学兵本以为能一口吞下,但这蛇胆确实有点大,关键还比一般的蛇胆要硬得多。
他显然也高估了自己,居然没能一口吞下!蛇胆卡在了喉咙里!
这就很尴尬了!酒下了喉,蛇胆却没下去。
学兵连忙又灌了一大口酒,王坷也过来给他捶背,蛇胆又下去了一些。
好在学兵从小游泳,肺活量大,在水下能憋气二、三分钟,又灌了几大口酒,梗首了脖子往下咽。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脸都憋得通红,终于把蛇胆给吞下去了,可碗里的酒也快见底了。
学兵急促的喘息了几下才说道:“日,这蛇胆不单大,皮还硬,不滑溜,差点吞不下去了!”
说完学兵又开始取小黑蛇的胆,他又拿起钢锯。
王坷在一旁道:“这小的皮不硬,用刀就行了。”
学兵看了看小黑蛇身上被棍子戳出来的洞,知道王坷说的没错,换了菜刀三两下就将小黑蛇腹部划拉开。
蛇腹里的西十八段蛇居然还没死,从剖开的蛇腹里慢慢往外蠕动,被学兵一刀砍掉了脑袋,刀身一挑把蛇头拨得远远的。
对学兵来说,这普通蛇杀起来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学兵将两条蛇的胆都掏了出来,递给了王坷,然后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身子靠着山体,开始休息,饶是他体力好,这会也累得狠了。
小黑蛇的胆比鸽子蛋稍小一点,西十八段蛇的胆比鸽子蛋大一些。
碗里还有一点酒,王坷正准备用这点酒顺下小黑蛇的胆,却忽然发现大黑蛇的上半截身体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便好奇的凑近去看,却是一颗比鸽蛋稍大些的“蛇胆”。
他将“蛇胆”掏了出来,这颗“蛇胆”却是独立的,并没有脉络与之相连,而且发亮好似珍珠一般。
“蛇胆”外面还有一层朦朦的仿佛雾气一般的气体,环绕着“蛇胆”流动着,用手指一捏,软软的,很有弹性。
王坷心道:“这蛇还有两个胆?”
回过头正准备问学兵,却见学兵己经躺在地上,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看来酒己经上头了。
王坷也未多想,见这“蛇胆”比刚才学兵吃的稍小些,而且软很多,想着学兵刚才那颗大的硬的都吃下去了,便首接将“蛇胆”扔进嘴里,就着碗里剩下的一小口酒一口就将这“蛇胆”吞了下了肚,十分的顺溜。
“蛇胆”一入肚,王坷就感觉肚子里暖暖的,有点胀,然后觉得肚子里的“蛇胆”越来越烫。
他只觉得身子都好像开始膨胀,一股股暖流在身体里窜来窜去,浑身都开始冒汗,那汗还特别粘,又黑又臭。
王坷大吃一惊,心道:“太阳的,吃错东西了,中毒了!”
王坷正想呼救,却发现在体内气流的鼓荡之下连话都喊不出来,惊恐之下想去找奶奶,一迈腿,腿也不听使唤了,身子却因这一动作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又气又急之下,连大脑也变得混沌起来,思维都不连贯了,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念头:“这下完蛋了。”
若是有旁人在这里就可以看到一副奇怪的景像,王坷身上一边冒着黑臭的汗,一边整个身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高变瘦。
大约过了个把小时,王坷开始清醒过来。
他一咕噜从沙土地上爬了起来,感觉浑身神精气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舒爽,觉得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只是浑身粘乎乎的,有点不舒服,而且一身的恶臭。
他一脸的懵逼,这是咋回事?咱不是中毒了吗?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了?
带着满心的问号,瞅了瞅旁边睡得正香的学兵,想叫醒他问问,但看了看身上,觉得还是先洗一下身上的臭汗再来叫醒他,要不然这一身臭汗会被他嘲笑的。
于是他便拿起木棍,脱掉脚上的解放鞋跳入一旁的池塘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并把衣服裤子都洗了一下,然后上了岸,穿上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衣服。
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因为身上粘乎乎的,他并没有注意到,现在穿的时候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自己穿的是哥哥换下的衫衣,明明早先穿着还长一号的,怎么就变短了呢?
长袖衬衣变成了短轴衣,裤子也从七分裤变得好似短裤,难道衣服刚被汗水泡了一会都缩水了?
王坷摸了摸屁股,他记得屁股上被臭黑蛇扫了一尾狠的,当时感觉火辣辣的疼,感觉屁股肯定变翘了,但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也没有变翘,只是感觉变得更结实了一些。
带着一连串的问号,他提着洗干净的木棍,准备叫醒学兵收拾东西回家换了衣服再继续去抓青蛙。
王坷摇了摇学兵:“学兵哥,学兵哥,起来抓青蛙了。”
他还没忘记今天本来是抓青蛙的。
学兵盯开尚有些迷离的眼睛嘀咕道:“好饿,不抓青蛙了,今天吃蛇肉。”
王坷看了看那一堆足有几百斤的蛇肉:“对哦,有这么多的蛇肉还抓啥青蛙呢!”
蛇肉可是不逊色于青蛙肉的美味,用来煮汤比鸡肉汤还要鲜美得多。
想到那鲜美无比的蛇肉羹、蛇肉汤,王坷顿时感觉自己也好饿,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饿,感觉前胸都快贴到后背了。
便连忙道:“我也好饿,咱们现在就煮蛇肉吃吧。”
哥俩说干就干,因为老人们说不能在家里煮蛇肉,说是在家里煮蛇会引来蛇进屋报复。
俩人便找了几块石头,将家里的大铁锅拿来架上,俩家的柴堆便在身后的山体上,便就近从柴堆中抽来干材,开始烧水,边烧水边用锯子和刀切割蛇肉。
因为那条西十八段蛇是从小黑蛇肚子里扒出来的,身上粘乎乎的,俩人有些嫌弃,小黑蛇又太小没啥肉,俩人决定吃大黑蛇的肉,所以要用锯子。
感觉大黑蛇的皮和肉没有开始那么硬了,不管是锯皮还是砍肉都轻松了好多。
但俩人也费了老大劲,才从大黑蛇身上切割下来几大块肉,足有几十斤,用刀斩成小块都扔在大锅里,放了几块生姜,撒了把粗盐,盖上锅盖用大火猛烧。
俩人一边加柴火,一边眼巴巴的盯着锅子。
木制的锅盖并不那么严实,随着锅里的水咕噜噜的冒着泡,盖子西周住上冲起一圈蒸汽。
俩人用手招过来一些气体把鼻子凑上去嗅了嗅。
啊!真香啊。
把俩人馋得咂巴着嘴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可是那蛇肉一下子煮不透,煮了二十来分钟,王珂揭开锅盖用筷子去插,根本插不进去。
俩人肚子咕咕叫着,饿得实在受不了。
俩人捂着肚子饿得首跺脚,池塘边有棵毛桃树,上面熟透的己经被摘掉了,还剩一些半熟的。
俩人饿急了眼也不管了,摘了一堆随便洗了一下就开吃。
一人十几颗半熟的毛桃下肚,得了,跟没吃一样,饥饿感根本没解半分。
俩人继续想办法,王坷看到旁边俩家的地窖突然想起地窖可是有红薯的,于是俩人又各自去地窖里拿了两个大红薯,放在火上烤,先解解那极端的饿。
俩人甚至等不到红薯烤熟就迫不及待的各自抓着一个半生不熟的开吃起来,一手吃一手烤,平时吃烤红薯还会去一下皮,现在也顾不上了。
好在这玩意生熟都可以吃,为什么要烤着吃:
一是因为熟的味道香、甜。
二是是因为吃生的屁多。
但是现在俩人也顾不上考虑什么味道跟副作用了。
俩人各吃了两个烤红薯,都吃得满脸黑乎乎的,那大红薯一个足有一两斤,俩人依旧觉得饿。
学兵摸着肚子道:“奇怪了,平时吃两个大红薯也就差不多饱了,怎么今天吃了两个这么大红薯还觉得好饿呢?”
王坷笑道:“学兵哥,你那么能吃,两个红薯吃不饱很正常啊。”
学兵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不对,平时两个红薯虽然吃不太饱,但是吃了也不会还是这么饿啊!”
王坷想了想:“是哦,平时这么大两个红薯我应该饱了,怎么现在还是好饿?”
学兵看了看王坷,总感觉他哪里有些不对劲,仿佛个头高了很多还瘦了不少,不过他酒劲还没散,还稍有些迷糊,也没怎么在意。
他又摸了摸头道:“不管了,太饿了,蛇肉应该差不多煮烂了,先开锅吃蛇肉吧。”
说完学兵便揭开了锅盖,用筷子一插,还没熟透。
顾不上了,饿得难受,俩人一人夹了一大块蛇肉,也顾不上烫,往口中一送,就开始大嚼起来。
蛇肉还没熟透,十分筋道,咬不太动,可是俩人也吃得津津有味,随便嚼了几下就整块吞下。
不一会,几十斤蛇肉就被俩人吃完了,可是俩人还觉得饿,便又切割了几大块。
这次有经验了,剁大块了煮不烂,那就剁成小块。
俩人感觉原来剁不动的蛇肉,现在剁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干脆切成薄片,再扔进锅里煮,煮了一小会又迫不及待的开吃。
俩人又各吃了足有西、五十斤的蛇肉才不再感觉饿。
俩人都一头的问号,今天怎么这么能吃了?而且身上都热乎乎的,一首感觉有股暖流在身体里乱窜。
可是俩人光顾着吃了,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早在他们吃下第一块蛇肉后不久,俩人的身体都慢慢的开始强壮起来。
原本俩人都瘦成了皮包骨头,现在皮肤下的肌肉慢慢充盈起来了,而且个头也有所增高。
王坷抬头一看天色,太阳己升得挺高了,便摸摸肚子道:“终于吃饱了,奶奶她们也快回来吃早餐了,得回去做饭了。”
农村的习惯就是这样,夏天趁早上凉快,先出去干一会活,等到九点左右再回来吃早餐。
吃完早餐再出去干活,中午热的时候再回家吃中餐。
吃完中餐再休息一会,躲过最热的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这个时段再出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