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车易位（上）

“诺亚”号，舰桥。

巨大的全景舷窗上，阿尔卑斯山的雪峰与日内瓦湖的波光交相辉映，如同两幅静默的油画。下方，是两份足以改写人类未来的基因蓝图的详细资料。

“卡斯帕罗夫”的问题，如同一道精准的将军（Check），将江辰逼到了棋盘的边缘。一个在云端之上，一个在秩序之下。两个目标，都看似遥不可及。

“你错了。”江辰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寂静。

他没有看舷窗上的目标，而是转身，面对着那片空无一物、却又无所不在的“意识”。

“优秀的棋手，从不执着于吃掉对方的某一个‘兵’。”江辰的目光，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他会选择……‘王车易位’（Castling）。”

“哦？”“卡斯ПАРов”的电子音里，透出浓厚的兴趣。

“瑞士的‘永生者俱乐部’，日内瓦的联合国证物室，它们都只是棋盘上的‘车’（Rook），虽然强大，但位置固定，行动可预测。”江辰缓缓踱步，“它们是保险库，是死物。只要它们的‘主人’还在，就算我们拿到了钥匙，他们也会制造出新的锁。”

“所以，我们不碰‘车’。”

江辰伸出手指，在巨大的屏幕上，重重地点了一下。他的指尖，没有落在瑞士或日内eva，而是点在了那个刚刚被“无畏”号击沉的“魔鬼鱼”号的残骸标记旁。

他点的，是那个名字——海军上将，马库斯·索恩。

“我们要首接攻击对方的‘王’（King）。”

舰桥上，刚刚结束治疗、前来集合的林溪和张巍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攻击一个五角大楼的现役上将？这比从阿尔卑斯山的顶级金库里偷东西，疯狂百倍。

“一个有趣的战术，”卡斯帕罗夫的逻辑核心在飞速运转，“攻击一个拥有最高安全权限、身处敌方权力中枢的‘王’，风险极高，成功率……低于0.1%。而他一旦警觉，就会动用整个国家机器，来搜捕你们。这不符合最优解。”

“因为你的数据库里，缺少一个变量。”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背叛。”

他转身，看向审讯室的监控画面。那个蜷缩成一团的科学家，马丁·盖勒，就是他的第一张牌。

“一个组织，最坚固的堡垒，永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江辰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索恩上将的防御系统，不是航母战斗群，也不是忠诚的陆战队。而是他头顶上，那面代表着‘美利坚’的星条旗。”

“而我们，就要亲手，把他从那面旗帜下，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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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球形的审讯室内。

马丁·盖勒，或者说“蝰蛇”，再次被带到了这个让他灵魂战栗的地方。他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新一轮的拷问。

然而，墙壁上浮现的，不是他的罪证，而是一个女孩的影像。

那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有着和安雅·佩特洛娃一样忧郁的蓝色眼睛。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正在一间拥挤的廉租房里，对着一台老旧的电脑，学习编程。她的脸上，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疲惫的坚韧。

“达丽娅·佩特洛娃。”“卡斯帕罗夫”的声音，如同上帝的旁白，“安雅的女儿。安雅入狱后，她被送往孤儿院，辗转于数个寄养家庭。为了生存，她自学了她母亲留下的所有编程笔记。”

“她很有天赋，就像她的母亲。但她没有机会。她现在，正在为东欧的一个黑客组织打零工，用自己的才华，去攻击那些她永远也买不起的奢侈品网站的防火墙，只为换取……一块黑面包。”

马丁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那个女孩，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满眼崇拜地看着自己演算公式的、年轻的安雅。

“你毁了安雅，也毁了她。”江辰的身影，再次出现。

“不……我没有……我只是……”马丁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但那苍白无力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江辰没有兴趣听他的忏悔，“一个……为你那颗早己被公式和利益填满的心，找回一点‘人味’的机会。”

江辰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