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第一次见到那个老太太,是在小区后巷的垃圾堆旁。
那天他加班到凌晨,抄近路回家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他看到垃圾堆旁蹲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是个老太太,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正低头扒拉着什么。
陈默本想绕开走,却听到一声尖锐的猫叫。
“喵——!”
那声音不像是猫发出来的,倒像是……人在学猫叫。
他下意识看过去,老太太猛地抬头。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张脸,根本不是人脸。
干瘪的皮肤上布满皱纹,嘴角诡异地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瞳孔细长,泛着幽绿的荧光,活像一双猫眼。
老太太冲他咧嘴一笑,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小伙子……要不要吃鱼?”
她的手从垃圾堆里掏出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往嘴里塞去。
陈默这才看清——那是一只被啃了一半的死猫
第二天,陈默在业主群里看到消息。
【谁家猫丢了?昨晚又少了一只!这都第三只了!】
【我家也是!监控拍到半夜有东西爬进阳台,但看不清是什么!】
【听说……是猫脸老太太回来了。】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猫脸老太太。
他小时候听老人讲过,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有个独居的老太太,养了十几只猫。后来不知怎么的,她突然疯了,把猫全吃了,再后来……她自己的脸也开始变得像猫。
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变成了半人半猫的怪物,专在夜里抓活物吃。
陈默本以为只是个吓小孩的传说,首到昨晚……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对面的老楼里,有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灯光。
——那是栋废弃多年的老楼,根本没人住。
可此刻,窗边分明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幽幽地盯着他。
第三天,小区里开始死人。
第一个是流浪汉,死在垃圾堆旁,喉咙被咬穿,脸上布满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
第二个是个晚归的女孩,死在地下停车场,眼睛被挖了出来,嘴角被撕开,像是……在模仿猫的笑。
陈默彻底慌了。
他翻出老照片,找到几十年前的旧报纸——泛黄的报纸上,赫然印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怀里抱着几只猫,眼神阴森。
报道标题写着:
【“猫婆”离奇死亡,家中发现十余具猫尸】
而最诡异的是,报道的结尾——
“据传,猫婆死前曾诅咒,说她一定会回来……带走所有负心人。”
陈默突然想起,自己上周刚把养了五年的猫……扔了。
深夜,陈默被一阵挠门声惊醒。
“喵……喵……”
声音从门外传来,像是猫在叫,又像是人在学猫叫。
他浑身发抖,死死盯着门缝——
一双幽绿的眼睛,正从下面盯着他。
门把手缓缓转动。
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伙子……我的猫……是不是在你这里?”
门把手“咔哒”一声,缓缓转动。
陈默死死抵住门,冷汗浸透后背。
“小伙子……”老太太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我的猫……是不是在你这里?”
陈默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的确扔过一只猫。
半年前,他养了五年的橘猫“阿黄”生了病,治疗费太贵,他索性把它装进纸箱,扔到了郊外的垃圾场。
可它怎么会和猫脸老太太扯上关系?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默颤抖着喊道。
门外沉默了几秒。
随后——
“喵。”
一声猫叫,清晰地从客厅传来。
陈默猛地回头。
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他。
——是阿黄。
不,不对……阿黄早就死了。
可那只猫就蹲在茶几上,皮毛干枯,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嘴角裂开,露出森白的尖牙。
它缓缓张嘴,发出的却是老太太的声音:
“你……扔了我的猫……”
陈默的血液瞬间冰凉。
——他忽然想起来了。
小时候,奶奶曾说过,猫是有灵性的,尤其是老猫。如果主人负了它,它死后……会变成“猫煞”,专找负心人索命。
而猫脸老太太,就是被猫煞缠上的人。
她养了太多猫,却又亲手害死了它们,所以……她变成了猫的容器。
现在,轮到陈默了。
“砰!”
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猫脸老太太站在门口,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她的指甲变得细长锋利,像猫爪一样抠进门框。
“你扔了我的猫……”她一步步逼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现在……轮到你了……”
陈默跌坐在地,疯狂后退,首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阿黄从茶几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向他,尾巴高高,眼神冰冷。
“阿黄……我、我不是故意的……”陈默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求饶。
可下一秒,阿黄猛地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啊——!”
剧痛让陈默惨叫出声,他拼命甩手,可阿黄的牙齿深深嵌进皮肉,怎么都甩不掉。
猫脸老太太缓缓蹲下,干枯的手抚上他的脸。
“别怕……”她咧嘴一笑,“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了……”
陈默的视野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在发痒,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指甲变得尖锐……
镜子里,他的脸……正在变成猫。
二天,小区恢复了平静。
没人再失踪,也没人再听到诡异的猫叫。
只是垃圾堆旁,偶尔会多出一两只被啃食过的死鸟或老鼠。
而陈默的公寓,从此再没人见过他。
首到某天深夜,一个新搬来的女孩加班回家,路过那条昏暗的小巷时,听到了一声猫叫。
“喵……”
她回头,看到一只橘猫蹲在路灯下,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而在它身后,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脸藏在阴影里,只有嘴角……诡异地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