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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人造的、冰冷的晨光，穿透外环区那永恒的雾霭时，罐头厂巢穴内，一场无声的“早会”正在进行。
零没有露面。
他依旧在他那被完全隔离的实验室里，全神贯注地解析着“雷萨”的混沌样本。对他而言，那是比整个地下世界的权力更具吸引力的“宝藏”。
巢穴的中央大厅，己经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训练场和集会地。
【利刃】龙格，身穿一套崭新的、由零提供的黑色作战服，如同标枪般笔首地站立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他的身后，是那十几个在“王者之夜”后，选择向“9527”这个神秘代号献上忠诚的、来自地下世界各个角落的精锐。
他们是佣兵、是斗士、是刺客，每一个都曾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狠角色。此刻，他们虽然站在这里，但眼神中大多还带着桀骜不驯和审视。他们臣服于那晚所见的、神迹般的力量，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自己到底加入了一个怎样的组织。
“你们很幸运。”【利刃】的声音，冰冷而洪亮，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你们在旧的王座崩塌时，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他环视着众人，目光如刀。
“但，不要以为你们己经得到了新王的认可。在这里，过去的荣誉、名声、地位……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他指了指训练场另一端，几个被机械臂吊起的、伤痕累累的畸变体尸体。
“你们的‘投名状’，只是门票。而现在，是你们的第一次‘试炼’。”
【利刃】打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一道光幕投射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份由零亲自制定的、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筛选计划。
【筛选协议-A】 【任务目标：组队进入第七下水道系统深处的‘菌类繁殖区’，带回三株‘荧光巨菇’的孢子样本。】 【任务限制：无武器、无补给、无后援。你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你们的拳头和身边所谓的‘队友’。】 【任务时间：12小时。】 【任务评价：以小组为单位，根据带回样本数量、自身伤损情况、以及……‘队友’存活率，进行综合评定。】
“评定不合格的小组……将被淘汰。”【利刃】补充道，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至于‘淘汰’意味着什么……”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你们可以猜一猜。”
人群中一阵骚动。
这根本不是试炼，这是在让他们去送死！
“开什么玩笑！”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壮汉，是之前“铁拳”麾下的一个中队长，第一个站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屑，“让我们去跟那些带强腐蚀性的真菌打交道？还他妈的不给武器？你当……”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道黑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利刃】。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光头壮汉那张写满了质疑的脸，己经被【利刃】单手掐住，整个人被提离了地面。壮汉那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利刃】面前，如同婴儿般可笑。
“在这里，”【利刃】的脸凑到壮汉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森然说道，“主人说的话，就是唯一的‘规则’。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闭上嘴去执行；要么，我现在就把你的脊椎抽出来，当成我下一顿晚餐的餐具。”
壮汉的瞳孔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收缩。他能感觉到，那只掐着他脖子的手，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轻易地捏碎他的头骨。
“……我……执行。”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利刃】随手将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然后重新面向众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洪亮。
“还有人有疑问吗？”
这一次，再也无人作声。
……
与此同时。
巢穴的另一端，零的实验室里。
他面前的光幕上，正分屏显示着两份刚刚送达的加密通讯。
一份，来自“屠夫”奥古斯特。 内容很简单，是一份价值不菲的、关于高纯度金属和稀有生物材料的“赠礼清单”，以及一句言简意赅的问候：“新王，登基快乐。”
另一份，则来自“会计师”联盟。 那是一份长达数十页的、无比详尽的“合作协议”。协议中，他们愿意让渡角斗场30%的菠菜利润，并开放所有后台数据，只求能与“9527”建立独家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共同开发新的“比赛项目”。
零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
他知道，这是旧势力在向新王递交他们的“投诚书”。
他没有回复。
他只是将那份协议中，关于角斗场后台数据和安保系统漏洞的部分，单独提取了出来，存入了数据库。
就在这时，一个新的通讯请求，接入了他的个人终端。
是一个陌生的加密线路。
零的眉头微微一挑，选择了接通。
光幕上，出现了一个胖子的脸。他那张圆脸上堆满了精明的笑容，小眼睛里闪烁着投机商独有的光芒。
是【“胖子”雷克斯】。
“尊敬的……呃，‘天灾之主’？”雷克斯显然也在为该如何称呼零而感到苦恼，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说了您在绿洲城的光辉事迹！真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您就是废土的未来，是所有拾荒者头顶最亮的星！”
一连串毫不值钱的马屁拍了过来。
零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咳咳，”雷克斯也感觉到了尴尬，连忙转入正题，“是这样的，伟大的主上。‘屠夫’送给您的那份‘赠礼’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小东西……一头活的、拥有初级拟态能力的‘幻形兽’。”
“那东西，是我手下的商队，在‘沙海禁区’的外围捕获的。为了抓它，我损失了三个好手。”
“我想说的是……”雷克斯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最近，‘沙海禁区’那边……不太对劲。有传言说，沉睡在禁区核心的‘那东西’，好像……快要醒了。”
零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知道雷克斯口中的“那东西”是什么。
——【沙海之蠕】，那头他计划中，要猎杀的第一位“古神之嗣”。
“继续说。”零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后，冰冷而威严。
“是！”雷克斯精神一振，“我怀疑，‘屠夫’送您那头幻形兽，不仅仅是示好。他可能……也在打‘那东西’的主意。他这是在借您的手，去探一探禁区的虚实！”
雷克斯的脸上，露出了“我的情报很有价值”的得意表情。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零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在陈述事实般的回应。
“你这么会算计，怎么不算算，你的这番话，究竟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向我兜售你那廉价的忠诚？”
雷克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心思，在对方面前，都显得如此幼稚可笑。
“我……”
“你的情报很有用。”零打断了他，“但，还不够。”
“三天后，我要一份关于‘沙-海禁区’所有外围势力分布、以及‘屠夫’近期所有物资调动的详细报告。”
“做好了，我可以考虑，让你成为我‘天灾王庭’的……第一个商人。”
通讯，就此切断。
只留下胖子雷克斯一个人，对着黑下去的屏幕，满头大汗，但眼中，却冒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精光。
“天灾王庭……第一个商人……”
他喃喃自语着，肥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