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一切都弄完过后许耕想起来阶沿坎上的背篼里还有两把小锄头,就拿上柴刀往后阳沟走去,打算选两根好一点的棍子做锄柄。
在后阳沟选好了两个首溜溜的青冈木,扛着就去了院坝里。
刘丽跟许容正在院坝里清洗大肠,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白醋加上面粉或者苞谷面清洗,自家吃都不够,那里还有多余的来清洗大肠。
而是从灶里面铲了一点草木灰倒在盆里面清洗。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溶于水后呈碱性,是可以通过碱性作用去除油脂和部分污渍。
加上这个时候也没有在灶里面烧什么塑料袋或者其它,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安全隐患。
许容看了一一眼他手里面的青冈木,“耕娃,你拿岩青冈搞哪样?”
“背篼里头还有你们两个嘞小锄头,弄两根锄把,等一下喊爹给斗起。”许耕选择好合适的长度,选择的是首一点的位置。
“你还给我和到起大嫂买了小锄头安?”
“嗯~肯定要给你们买三!”许耕选取好合适的长度剁下来过后就放在一旁,等着许光柱等一下来把青冈木表皮给削掉打磨,就斗进锄头里。
弄完这一切过后他也没去其它地方,就在火坑旁边等着开饭。
锅里的米粒煮到半熟,米汤咕嘟着白泡。林秀萍停下添柴,用锅铲舀起一小撮米饭,放在手心轻轻捻开。
米粒软和了,只有中心还藏着一点点硬芯。
她点点头,把筲箕架在盆上,利索地将锅里的米粒捞起来,沥干米汤。
许耕带回来的猪筒骨早就洗净了。
林秀萍把它们倒进锅里,加了水煮开,撇掉浮沫,撒点盐,再把切成滚刀块的白萝卜倒进去。
滚了几滚,她便把这一锅骨头萝卜汤舀进厚实的陶罐里,稳稳地架在火坑那烧的正旺的火苗上,让它慢慢煨着。
看着林秀萍把陶罐架在火上,许耕又往里面添了几根青冈木,让火坑里的火烧的更旺一些。
旁边,刘丽和许容己经把猪大肠清洗得干干净净。
林秀萍把它们放进开水锅里焯了焯水,捞出来切成小段。
锅里重新烧热,舀一勺菜籽油下去,油烧得冒起了青烟,滋啦一声,她赶紧把红彤彤的糟辣椒和几片老姜丢进去爆香。
香味刚窜出来,切好的大肠段就倒进了锅里,锅铲翻飞,油花西溅,炒得大肠缩紧卷曲。
猪肝没用来做菜。
林秀萍在它表面细细抹上一层盐巴和辣椒面,用韧实的棕树叶穿好,挂在了火坑上方那被烟火熏得黢黑的木架子上,让火坑的烟气慢慢熏着它。
锅里的肥肠被炒得滋滋作响,油分渐渐逼了出来,肠段边缘泛起了的焦黄色。林秀萍这才抓起一把切好的蒜苗和盐须,撒进锅里,飞快地翻炒几下,一股浓烈的香气腾起。她立刻把炒好的肥肠盛出锅。
沥干的米饭重新倒回锅里。林秀萍用筷子在米饭表面均匀地戳了几个透气的小洞。刚出锅、油亮喷香的肥肠被装在大碗里放在了米饭顶上。
接着,她舀起一小碗温热的米汤,沿着锅边慢慢地淋了一圈。盖上木锅盖,灶膛里添上几根硬柴,让火稳稳地烧着。
不多时,米饭焖熟的香气就弥漫开来,混合着肥肠的油香。
木窗外的天色,也不知不觉地暗沉了下来。
“欻欻……欻欻……”
锅铲铲动锅底的声音响起。
许凯耳朵尖,一听这声儿,立刻像只小猴子似的蹦起来,飞快地跑进厨房:“婆!婆!锅边边莫铲碎喽!我要吃锅巴!”
“晓得喽,晓得喽。”林秀萍笑着应道。她小心地用锅铲贴着锅边铲动,铲下来一大块巴掌大小、焦黄油亮的锅巴,递给了眼巴巴等着的孙子,“拿好喽!烫手得很!慢点!”
“我晓得嘞!”许凯嘴上答应着,迫不及待地接过那滚烫的锅巴,两只小手飞快地来回倒腾着,嘴里“斯哈斯哈”地吸着气,一路小跑回到温暖的火坑边。
坐在火坑边的许耕,看着侄子手里那金黄焦脆的锅巴,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也馋了。
他笑着朝许凯伸出左手,摊开手掌。
毕竟,谁不爱这喷香焦脆的锅巴呢?
许凯看看满叔伸到面前的手掌,又看看自己手里香喷喷的锅巴,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像在做天大的决定。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万分不舍地掰下一块大拇指大小的锅巴,轻轻放在满叔的手心里。然后赶紧双手捧住自己那份锅巴,心满意足地就要往嘴边送。
可还没等他咬下去,那只熟悉的大手又伸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这下许凯学聪明了。
他假装没看见,小身子一扭,把锅巴护在怀里。
手里面就这么点儿锅巴,再分出去,自己还能够吃到多少?坚决不能给了!
许耕瞧着侄子那小气样儿,更想逗他了,伸出手指头轻轻戳了戳许凯的胳膊。
许凯这下可不干了,抱着锅巴“噌”地站起来,一溜烟跑到自己老爹许辉身边,挨着他坐下,这才放心地、美滋滋地啃起他的美味锅巴来。
林秀萍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饭菜端上了火坑边的小桌。
除了刚出锅的肥肠,还有一大碗自家腌的酸菜,和一碟用糊辣椒面调的蘸水。她又转身去了厨房,掐了一把嫩生生的白菜苔,随意用手拧成两截,丢进火坑上咕嘟着的陶罐筒骨汤里。
许耕接过碗筷,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肥肠放进嘴里。
嚼了嚼,眉头却微微蹙起。这时候缺油少调料,肥肠虽然炒得焦香,但那股子内脏特有的“脏器味”还是没能完全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