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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中心。
罗婕己经完成了系统解剖。
现在正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完善着那份注定不会平凡的尸检报告。
她的目光非常锐利，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凶手留下的每一个细微破绽。
“小陈，”她头也不抬地吩咐，声音有点冷飕飕的，“微量物证分析报告和保鲜剂成分报告打印出来，重点标注舞台亮片胶水残留和剧院后台专用定妆液成分。
另外，”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帮我联系一下‘星辉剧院’的后勤主管。
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丢失或者异常领用特效化妆品定妆液，尤其是……稀释后能当保鲜剂用的那种。
语气客气点，就说……市局法医中心在做相关物证溯源。”
小陈应声而去，内心对罗婕这种把剧院后台当自家仓库查的“法医式社交”叹为观止。
同时默默祈祷后勤主管的心脏足够坚强。
市局刑侦大队，审讯室外。
江离骁靠着墙，手里捏着刚拿到的搜查令批复，眼神锐利地盯着单向玻璃后坐立不安的伴郎陈锋。
小李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物证袋，脸上带着“挖到宝”的兴奋。
“头儿！搜到了！”
小李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在陈锋换下来的那件伴郎礼服右边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物证袋里，是几片极其细小的银色亮片，和一小块浸透了某种透明液体的棉片。
“亮片！还有这棉片……”江离骁凑近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带着点化学甜香的气味，“跟罗婕说的那个‘保鲜剂’味儿有点像。她鼻子比警犬还灵，不会错的。”
“技术组初步比对，”小李补充道，“亮片材质和林薇指甲缝里提取的完全一致。
棉片上的液体成分正在紧急分析，但气味特征符合罗法医提到的剧院后台定妆液。
这基本没跑了！”
“好！
”江离骁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证据链闭环了。
走，进去会会这位‘灯光师’，看看他这出独角戏打算怎么唱。
唱不好，就让他去罗婕那儿当‘人体模特’，让她好好‘欣赏欣赏’。”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被罗婕吐槽过，但此刻显得格外有“刑侦队长范儿”的西装。
随后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陈锋看到江离骁进来，尤其是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物证袋时。
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指节发白。
“陈先生，休息得怎么样？”
江离骁拉开椅子坐下，姿态随意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像只盯上猎物的豹子，“我们这边有点新‘纪念品’，想跟你再‘欣赏’一下。”
他把物证袋轻轻放在桌上，亮片和湿棉片在灯光下清晰可见。“认识吗？从你昨天穿的那件伴郎礼服口袋里找到的。
右边口袋，就你摸的那个地方。”
陈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这……这是什么？我不认识。
可能是……可能是蹭到哪里的亮片吧？棉片……是擦汗用的？”
“蹭到的？”
江离骁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十足，“这么巧，蹭到的亮片，和林薇指甲缝里抓下来的，材质、形态一模一样？
更巧的是，这棉片上的液体，和我们从你精心放置的那朵玫瑰茎部检测到的‘保鲜剂’成分，初步吻合。
而且，这种特殊配方，据我们所知，是‘星辉剧院’后台专用的特效化妆品定妆液稀释版。
陈先生，您一个灯光师，随身带着剧院后台的定妆液稀释液。
这是打算随时给自己补个妆，保持舞台风采？
还是说，”他语气陡然转冷，“这就是你用来‘保鲜’你那朵‘死亡玫瑰’的独家秘方？”
陈锋的脸色更加难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慌乱地躲闪：“我……我……”
“还有，”江离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你进入更衣室走廊的时间是14:05，出来是14:08，短短三分钟。
你说你是帮林薇拿首饰盒给化妆师。
首饰盒我们找到了，在化妆师那里。但三分钟……”
江离骁冷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够你完成什么？
迷晕新娘，打开胸腔？
取出心脏，清理创腔？
还有放置好玫瑰，再调整好她的微笑？
陈先生，你是会瞬间移动，还是会时间暂停？
或者，你其实是个被刑侦工作耽误了的顶级魔术师？”
陈锋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江离骁的对讲机响了。
罗婕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审讯室里的人听清：“江大队长，保鲜剂和亮片的完整分析报告出来了。
保鲜剂成分与‘星辉剧院’后台编号为TC-7D的特效定妆液稀释样本完全一致。
该批次定妆液有严格领用记录，上周被首席灯光师陈锋以‘舞台效果实验’名义申领少量浓缩原液。
至于亮片，”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是粘合舞台服装亮片的专用胶水干燥后崩落的碎片，边缘锐利。
沾到皮肤或衣物上很难彻底清除。
尤其是指甲用力抓挠后。
顺便问一句，陈先生，您右手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是不是有几道快要愈合的细小划痕？
需要我送瓶生理盐水过去帮您‘洗洗’脑子，回忆一下是怎么来的吗？
或者，您更想亲自来法医中心，让我用专业设备帮您‘深度清洁’一下？”
陈锋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桌子底下。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手背上确实有几道不明显的红痕，是林薇挣扎时抓的！
他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干净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陈锋的心理防线在确凿的物证和罗婕精准的“远程打击”下彻底崩溃。
他猛地抱住头，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嘶吼，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我只是……我只是想让薇薇永远完美！
让所有人都记住她最美的样子！
周宇轩他根本不配！他不配拥有薇薇！他只会把她关起来，扼杀她的光芒！”
江离骁看着情绪失控的陈锋，眼神复杂。
他拿起对讲机：“罗大法医，谢了。
生理盐水暂时不用，不过……”
他瞥了一眼痛哭流涕的陈锋，“眼药水可以考虑，我怕他待会儿哭脱水了，影响‘独角戏’的观赏效果。”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罗婕毫无波澜的声音：
“眼药水没有。福尔马林倒是有，保证‘保鲜’，你要吗？
可以给他泡着，防止情绪‘腐败’。”
江离骁：“……” 他无奈地放下对讲机，对旁边的刑警示意。
“给他倒杯水。陈锋，冷静一下，把你所谓的‘完美计划’，从头到尾，好好‘欣赏’一遍给我们看。
记住，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你是怎么在短短三分钟内，完成这场‘魔术表演’的。”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情绪崩溃的陈锋，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
陈锋的供述能解开密室杀人的手法，但罗婕那句“真正的导演还在幕后”的提醒，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周宇轩那张悲痛欲绝的脸，此刻在江离骁脑海中，也显得格外“抽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