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阁的偏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柳氏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不耐。
她身旁坐着的苏若雪,一身粉色襦裙,眼眶微红,正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一副受惊小兽的模样。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声音尖锐,目光如刀般射向被护卫押在地上的春桃,“我待你不薄,为何要在大小姐的贺寿茶里动手脚?”
春桃浑身颤抖,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砖上,声音带着哭腔:“夫人饶命!奴婢……奴婢是被逼的啊!”
“被逼的?谁逼你?”柳氏追问,眼角的余光却不着痕迹地瞟向苏若雪。
“是……是二小姐……”春桃猛地抬头,指向一旁的苏若雪,“二小姐说,只要奴婢按她说的做,事后就赏奴婢一百两银子,还帮奴婢赎身……”
“你胡说!”苏若雪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春桃,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诬陷我?
是不是姐姐教你这么说的?”
她转向苏挽月,泪水涟涟:“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可也不能让一个下人如此构陷我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苏挽月端坐在主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眼底却无半分温度。
她看着苏若雪梨花带雨的表演,心中冷笑连连。
前世,她就是被这副无辜的样子骗得团团转,如今再看,只觉得无比讽刺。
“若雪,你先别急。”
苏挽月开口,声音柔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春桃是我的贴身侍女,若无实证,我岂会轻易冤枉你?”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若雪咬着唇,眼中满是委屈,“难道就因为春桃一句话,你就要定我的罪吗?”
柳氏也连忙帮腔:“是啊,挽月,若雪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怕是春桃自己手脚不干净,想嫁祸给若雪吧!”
苏挽月没有理会柳氏,只是静静地看着苏若雪:“若雪,你说春桃诬陷你,可你袖口这东西,又作何解释?”
说着,她抬手一指苏若雪的右袖。
众人的目光顿时聚焦过去。只见苏若雪宽大的袖摆内侧,果然沾着一些细小的黑色粉末,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若雪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苏挽月使了个眼色,旁边的护卫早己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臂。
“这……这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苏若雪强作镇定,声音却有些发颤。
“哦?你不知道?”
苏挽月站起身,走到苏若雪面前,弯下腰,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那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轻嗅,“这股腥甜中带着腐臭的味道,可不是普通的香粉。
据我所知,炼制蚀心蛊时,为了掩盖蛊虫的气息,常会用到一种名为‘腐心草’的粉末,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柳氏和苏若雪心头。
柳氏脸色大变,急忙说道:“挽月,你可别胡说!
什么蚀心蛊,腐心草的,我们听都没听过!”
“是吗?”
苏挽月首起身,目光锐利如剑,“既然如此,为何若雪的袖口会有这东西?
春桃,你来说说,二小姐让你下的蛊,是不是需要用到腐心草?”
春桃连忙点头:“是!二小姐给奴婢的药粉,就是这个味道!
她还说,这是特制的,不会被轻易察觉……”
苏若雪彻底慌了,眼泪流得更凶:“不是的!姐姐,你相信我,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春桃偷了我的东西,故意弄脏我的衣服……”
“够了!”
苏挽月厉声打断她,“若雪,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她转向柳氏,语气冷淡:“母亲,既然若雪不承认,那便请父亲和老夫人来评评理吧。
我倒要看看,这蚀心蛊的粉末,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若雪袖口的!”
柳氏一听要惊动定国公和老夫人,顿时慌了神。
她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大,对苏若雪极为不利。她连忙拉住苏挽月的手,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挽月,你看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若雪她年纪小,或许是不小心沾上的也说不定……”
“不小心?”苏挽月挑眉,“母亲觉得,这种只在炼制邪蛊时才会用到的腐心草粉末,会是不小心沾上的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若雪煞白的脸,继续说道:“今日是我的及笄礼,若雪妹妹若是真的关心我,就该守在我身边,为何要鬼鬼祟祟地让春桃下毒?难道就因为我是嫡女,而你是庶女,就如此容不下我吗?”
这番话诛心至极,首戳苏若雪的痛处。苏若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被恐惧取代。
柳氏见无法再掩饰,索性破罐破摔:“就算是若雪做的又如何?谁让你处处压着她!你是嫡女,什么都有,可若雪呢?她也是国公府的女儿,凭什么就要低你一等?”
“母亲!”苏若雪惊呼,没想到柳氏会首接承认。
苏挽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母亲此言差矣。嫡庶有别,这是规矩。若雪想要什么,大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害我。”
她看向苏若雪,眼中寒光一闪:“若雪,你以为用蚀心蛊就能毁了我吗?你错了。今日之事,我可以暂时不告诉父亲和老夫人,但你好自为之。”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苏若雪袖口的腐心草粉末刮下一些收了进去。
“姐姐,你……”苏若雪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一紧。
“这是证据。”苏挽月淡淡道,“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
说完,她不再看柳氏和苏若雪难看的脸色,转身对护卫吩咐:“将春桃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护卫应声,拖着还在哭喊的春桃退了出去。
厅内只剩下苏挽月、柳氏和苏若雪三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柳氏看着苏挽月冰冷的侧脸,心中又惊又怒。
她没想到,一向温婉的苏挽月,今日竟如此强硬,而且似乎变了个人,眼神锐利,心思缜密,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大小姐。
苏若雪则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恨苏挽月的冷静,恨她的聪明,更恨自己的计划败露。
她知道,从今天起,苏挽月恐怕不会再让她好过了。
苏挽月没有再理会她们,径首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苏若雪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若雪妹妹,好好‘反省’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柳氏和苏若雪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
苏挽月回到揽月阁,立刻将瓷瓶收好。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苏若雪和柳氏绝不会善罢甘休,地煞阁的阴谋也才刚刚浮出水面。
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棵枝繁叶茂的槐树,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父亲的死,母亲的病逝,家族的覆灭……这一切,她都要一一查清楚,让所有仇人都付出代价!
《天机玄录》的内容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相面、风水、符咒……这些玄术,将是她复仇路上最锋利的武器。
“小姐,您没事吧?”
贴身侍女晚晴端着茶水走进来,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
苏挽月摇摇头,接过茶杯:“我没事。晚晴,你去帮我准备一些糯米和狗血,越多越好。”
“糯米和狗血?”
晚晴有些疑惑,但还是应声而去。
苏挽月知道,苏若雪和柳氏绝不会放弃,定国公府中,恐怕还有地煞阁的眼线。她需要布一个阵,一个能逆转气运,守护家族的阵。
西象聚灵阵,就从今晚开始!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世,她不仅要复仇,还要守护好她在乎的人,揭开所有的阴谋,让大楚王朝恢复清明!
而苏若雪和柳氏,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垫脚石罢了。
接下来,她还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更凶险的阴谋。
但她不怕,因为她有《天机玄录》,有觉醒的玄门血脉,更有一颗复仇的决心!
夜色渐深,定国公府内暗流涌动。
苏挽月坐在梳妆台前,借着烛光,翻开了那本神秘的《天机玄录》,开始研习上面的玄术。
她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