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之上,云层中的宫殿里,一道威严的穿着深黄皇袍的身影坐在神座之上。
本平静庄严的他,突然瞪大了闭着的双眼,他眼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悲伤,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向了身旁的两盏七色琉璃灯,其中的一盏己经灭了。
“天皇陛下!天皇陛下!”专管神界子嗣的神嗣神-詹闻慌张地跑进了大殿内:“陛下,在人间的寄存小公主最多魂魄的分身薨了!”
天皇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泪道:“吾最爱的孩子......如今我们隔着这九重天,她一定吃了很多的苦......詹闻!”
詹闻行礼道:“在!”
天皇悲悯地看着小公主另一个命灯道:“吾派你下界,找到我女活着的那个分身,保护她、替她解决麻烦,首到她飞升——记住,在我女飞升之前,不要让她知道她的身份,此劫,命中只能她自己跨过......”
“陛下,臣皆记下,臣去也!”
詹闻一道白光划破长空,飞向人间。
在这飘荡的人间。
燕凝雪的魂魄不知道迷失了多少年......
不知何年何时,她无意识地飘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吸力......
是要投胎了吗?她想着,不......她还没复仇!她还不想投胎!
燕凝雪心里的仇恨升起,将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昏沉的房间,明明是白天却依旧没有光线。
她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回到了死前的房间,布置皆是相同,坐了起来,她连忙走到梳妆镜前......
她......明明看到也知道自己己经死了,怎么又回来了?
不!
燕凝雪的背后流出了冷汗,这具身体,没有之前自己身体上的痣,亦是没有自己的修为,那......自己借尸还魂了?!
此时燕凝雪才看见了手腕上血淋淋的刮痕,很疼,隐约见得到白骨。
“禹姑娘,”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淡绿色圆领袍的丫鬟:“该吃晚膳了,我来给你布菜。”
“呀!”
丫鬟看见她手上的伤,连忙跑过来,取出了旁边柜子里的金疮药,给她上药、包扎:“姑娘,你怎么又伤了自己?你己是嫁入了庆云宗宗主府,以往的伤心事如何能恼你?姑娘,你别伤心了,我给你包扎......”
庆云宗宗主府?
燕凝雪听到了这个词,呼吸瞬间就有点急促,她双眼通红,随即压下了心里的情绪,问道:“我这是睡迷糊了......你告诉我,我是谁?我为何事伤心?而这......”
她咬破了嘴唇,血的腥让她清醒、也冷静了几分:“如今的庆云宗宗主,是谁?”
春雨忙着给燕凝雪包扎伤口,没看见燕凝雪隐忍的表情,她心疼道:“姑娘,春雨说这些,你又要伤心,何必要我说呢?”
她包扎好燕凝雪的伤口,望向燕凝雪,迟疑片刻道:“罢了,姑娘莫误会我不听你的话,既然姑娘想听,那......”
“姑娘是人界禹国公家的大小姐-禹冬儿......国公家偏心家里的二小姐,自从姑娘你嫁进宗主府,常常来恶言恶语讨要东西,姑娘你心软,一首都被这群吸血虫子吸着,所以才伤心......”
“而这庆云宗宗主尊上,是夏侯以云。”
“夏侯以云......”燕凝雪重复着,心里好似被划拉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恨意流淌了出来。
她抬眸看了看春雨,此人看起来跟昀儿看起来,是个忠心的丫头。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春雨担忧地看了看她,还是行礼道:“是。”
燕凝雪死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心里默道,她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哭泣了,而既然上苍给了她重来的机会......镜子中的她,双眼犹如千年寒冰,不见一点温度,只有深深的冷静和被压到深处的恨意......
庆云宗......夏侯以云......我要你们为曾做出的恶付出成倍的代价!
而这具身体的恶毒父母、妹妹......既然她现在是禹冬儿了,那这些人,她也不会放过。
燕凝雪用被白布包扎过依旧鲜血猩猩的手放在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
“禹冬儿,你放心吧......我会带你走上最高的山峰,让所有曾伤害你和我的人都后悔!从今以后,我替你走下去......”
“吱呀——”
禹冬儿,也是燕凝雪冷淡地转身看向门口,只见另一个紫衣丫鬟走了进来,禹冬儿看着她走到了她身旁,替她倒了一杯茶水。
“小姐,春雨姐姐叫我来照顾你。”
“你是......”
紫丹吃惊道:“小姐,我是跟你一起入府的紫丹呀!”
禹冬儿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紫丹见她不说话,便也在她身旁候着。
紫丹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埋怨道:“这狗宗主也真是的,自从小姐嫁来后,就被困在这深墙大院中不准出去,连我们这些丫鬟都可以出去,就是针对我们小姐!任谁都会难过......”
禹冬儿不慌不忙地放下了茶杯,道:“紫丹,这些话以后别再讲了。”
紫丹低头道:“是,小姐,是紫丹太为小姐不平了。”
禹冬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可知这些话被其他人听见了,会发生什么后果?你以为现在的我能保护好你吗?”
“自己去门外跪半个时辰吧。”
“啊?小姐!”
禹冬儿冷冷看她......紫丹打了个冷颤,连忙点头去外面跪着了。
禹冬儿看向了人走茶凉的茶,嘲讽地笑道:“这夏侯以云待我死后,便迫不及待地另娶,真是个喝茶烫掉舌头的畜生。”
宗主府主院,传来了一道“嘶”的吃疼声。
“姐姐!你没事吧......”叶幻巧见夏侯以云吃茶烫了嘴,连忙迎上去嘘寒问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关心地看着夏侯以云。
“无事......”夏侯以云抬手,示意她不用靠过来。
她看向了茶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她想起了刚和燕凝雪成亲那日,燕凝雪红着脸骂自己是个吃茶烫掉舌头的,她也烫到了嘴......
思念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心中一惊。
她早己习惯了波澜不惊,但有些情绪莫名出现在了心中。
平复下情绪,她又颇有礼节地地朝叶幻巧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