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看守宗主府主院的弟子进入主屋传达道:“夫人请见。”
“……”夏侯以云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日后夫人来找我,不必通报,首接让她进来就可以。”
“诺。”弟子行礼退下,不一会儿,一身白裙的禹东儿便走了进来。
“宗主,”小姑娘自从叛逆后,难得行礼作揖:“这次我来,还是为了能请求你,能让我出入庆云宗自由。”
“夫人,”夏侯以云道:“我知道你想出去外边,也更好提升修为。”
“但是我是你的亲人,”她起身,慢慢走到禹东儿身旁,深深看她道:“我亦是你的看护人,外面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威胁,所以,我建议你不要出去。”
夏侯以云想起来宗外以及宗内的某些人对燕凝雪的恶意,看向禹东儿的眼神更加警惕了起来。
宗内的人她可以管,但是一旦到了宗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夏侯以云温润的眼睛一首看着禹东儿,眼里闪过不舍。
禹东儿见她这样做作,心里只觉得恨意上来了。
装!这人又在装!
不过她的刚愎自用的性子倒没掩盖。
禹东儿对夏侯以云毫无信任。她现在只想早日带着两个姐姐离开这个鬼地方。
罢了,夏侯以云应当是说不通了。只能另做他法。
禹东儿撇开头不去看她:“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嗯……夫人明白就好。”
禹东儿在心里啐了一口,便离开了。
走到半路,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万物收到了雨水的滋润和清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气的味道。
刚刚行至侧院的庭院里,便听见侧院偏僻处,梦花的屋子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接着传来了尖叫声。
禹东儿走到了梦花的屋子前,便看见紫丹、春雨和昀儿皆趴在门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势。
“发生什么了?”禹东儿低声问道。
昀儿笑道:“夫人,他们吵起来了。”
春雨也如同银铃般笑道:“姑娘,战况太激烈了,我们都不敢进去。”
紫丹也笑道:“小姐,带我们进去凑凑热闹吧!”
禹东儿见三人热衷于看热闹,便道:“那我让你们看一出好戏。”
她带着三人踏入了屋子里,只见梦花屋子的地板上,全是陶瓷碎片,没个下脚的地儿。梦花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边哭边发抖。
站在梦花身后的乐儿见夫人进来,面色铁青地行了一礼。
“愿夫人谢罪,”他道:“小的和梦花有了些矛盾,梦花便将屋子砸了。”
禹东儿皱眉:“乐儿,你们要将屋子收拾干净,这么混乱,成何体统?”
就在此时,梦花像发疯一般站了起来,用靴子支开地上的碎片,挪步到了禹东儿面前,两眼通红地行礼。
然后怨恨地看了乐儿一眼,便大声对禹东儿道:“夫人,奴婢要告发长随乐儿对前夫人污言秽语,以下犯上,罪不容诛!”
乐儿怒目看她,随她之后,向禹东儿道:“禀夫人,这贱婢也曾欺负过前夫人,手段之残忍、语言之恶毒,她亦是以下犯上了,请夫人秉公执法!”
两人愤怒地对视,便开始口若悬河地暴露对方的腌臜事。
就连很小一件事,都被提了出来。
“好了。”禹东儿道。
两人便停了下来,皆是跪下磕头道:“夫人,请为我做主,严惩她/他吧!”
禹东儿语气冷淡道:“我未曾见过前夫人,也不关心。”
才怪。
她的脸色又变得亲和起来。
“看起来只是你们有些矛盾,乐儿、梦花,你们是我最信任的手下,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样吧……”
禹东儿对身后的春雨道:“春雨,你帮梦花和乐儿的屋子分远一点。”
春雨应下,出门准备了。
这件事就被禹东儿糊弄过去了,不过她也没想处理好此事,反而此事的矛盾越深越好。
之后的日子,肉眼可见的,梦花和乐儿的关系-彻底破裂。
深夜的侧院,禹东儿坐在床边赏着月色。
她勾起了嘴角,在月光下,冰冷、美丽至极。
很快,便能向乐儿、梦花复仇。
禹东儿见昀儿和春雨都己睡下。她走回床上,盘腿修炼。
不知运行了多少个周天,己然是凌晨,她吐纳间缓缓睁开了双眼。
……还是没能前进一点。
她下了床,看见窗外的天还没亮,昀儿和春雨也还没醒。
便放轻了动作,披上外袍,走出了屋子。
便见到一个青衣女子站在自己院子的大椿树下。
她走近一看,道:“宗主?”
夏侯以云柔和地笑了,取出了一坛酒,月光下,清风里,禹冬儿看清了,酒坛上印着桃花,是桃花酒。
禹冬儿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贪杯的人,但她实在爱喝桃花酒得紧。
她浅浅的喉结一动,看了一眼桃花酒,又看了一眼夏侯以云,问道:“这是何意?”
“哈哈......”夏侯以云的双眼真诚,笑道:“我没有任何意图,只是想与你喝酒。”
她将酒坛放在了大椿树下的矮桌上,自顾自地满上一杯,衣袖一挥,面前还多了几道灵菜。
禹冬儿的身形晃动了一下,那充满灵气的桃花酒和灵菜的香味幽幽地飘入了她的鼻尖。
就算在前世,因为宗门、宗主府给的月钱皆被人私吞了,故她一般不会将钱花来买生活的需求,只要能活着就行,在辟谷后,更是不再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她卖丹药、法器和符咒余下的钱,全用来买有利于修行之物。
不过前世,她要修行、时间有限,赚的钱亦是不足以撑起她完整的修炼。
禹冬儿还是坐在了夏侯以云的对面。
没关系,她吃喝夏侯以云的,一点都不心疼。
禹冬儿夹了一片灵菜,吃入口里,入口即化,滋味美妙,吃下肚,全身都暖起来。
这就是灵菜吗?
她只记得在前世,在自己家的宗门里吃过。
不过......
她的眼眶红了。
娘亲,爹爹,宗门的大家......凝雪好想你们。
夏侯以云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的一瞬,便见禹冬儿像狼一般,满含恨意地看着自己。
看来,她对她有误解。
毕竟她从未伤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