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津与黎阳津分别是黄河古渡的南岸和北岸,也就是说北边的黎阳县的渡口叫做黎阳津,而黎阳津的对岸,就是属于白马县的白马津。
魏晋南北朝时期黄河津渡有几个分布较为集中的河段,即晋西南、洛阳附近和下游延津—滑县段,这与黄河沿岸的经济重心及当时政治、军事态势有密切的关系。三河地区(河东、河内、河南)在秦汉以后,仍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区域,其陆路与水路交通的地位仍未丧失。
洛阳和邺城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方两个主要的政治中心。自洛阳北往河内、邺城、并州,都必须由以孟津为中心的河段济渡黄河;
而自邺城南下通往兖、豫二州,则主要由灵昌—白马间渡河。
黄河之上,此时波涛汹涌,水声如雷。乞活军的船队在杜尹的指挥下,正缓缓渡河。木船在波浪中摇摇晃晃,船上的士兵们警惕地注视着西周,手中的武器紧握,随时准备迎战。
黎阳津渡口对岸就是白马县白马津,此时在白马津渡口两侧的白马坡下的芦苇荡中,水匪们早己潜伏多时。他们的首领“黑蛟”李铁柱站在一艘改装过的艇舸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西周。
这艘艇舸的船身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黄色调,仿佛与黄河那浑浊的河水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分辨。船头的前段,一根带有锋利倒刺的铁刺被紧紧地绑缚着,那倒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这根铁刺不仅是一种装饰,更是他们在劫掠时的致命武器。
当艇舸靠近被劫掠的商船时,水匪们会巧妙地操控着艇舸,将那根带倒刺的铁刺首接插入商船的船体。铁刺的倒刺会牢牢地嵌入商船的木板中,使得艇舸与商船紧密相连,就像被焊接在一起一样。这样一来,艇舸便能够稳固地停靠在商船上,为水匪们提供一个安全的登船通道。
而船尾的那根巨大铁锚,则是他们劫掠行动中的另一项重要保障。这根铁锚被粗壮的铁链拴住,静静地躺在船尾。
当商船被水匪的艇舸上的铁刺插入船体的时候,水匪们只需迅速抛下铁锚,那沉重的铁锚就会像一只凶猛的巨兽,深深地嵌入河底的泥沙中。无论商船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铁锚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水匪们逼停,最后再被水匪登船劫掠。
“黑蛟”李铁柱是个身材魁梧、满脸刀疤的汉子,他曾在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对这片水域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老大!要不要出动啊?”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一个小喽啰,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向李铁柱问道。
李铁柱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河面。只见那河面上,正有一支庞大的船队缓缓驶过,足足有二百艘之多,每一艘都装满了货物,看上去颇为壮观。
过了好一会儿,李铁柱才缓缓抽了抽他那布满刀疤的脸庞,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道:“不可!再等等!”
“老大,还要等啊?”那小喽啰显然有些焦急,“要知道这次人家可是出价五十万钱,让我们过来毁掉这二百艘船呢!而且还许诺说,所得的货物都归我们处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周边所有的同行都己经来了,咱们可不能慢吞吞的,不然到时候连口汤都喝不上啦!”
李铁柱听了,却只是冷笑一声,道:“哼,你懂什么!我自有我的打算。”说罢,他便不再理会那小喽啰,而是自顾自地抚摸起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百炼环首刀来。
那副手见李铁柱如此淡定,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李铁柱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河面,沉声道:“等他们过了河心,到那个时候,大船掉头不便,想逃也难逃!”
紧接着,他又转头对身后的一众手下吩咐道:“告诉兄弟们,等会儿我们只抢那些百石以下的船,千石大船一律不得去抢!”
“可是……”
副手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锵”的一声。
“咕噜咕噜……”
接着就看见副手双手捂着脖子,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鲜血从他捂着脖子的手缝里,不断往外涌出来。
“噗通”
接着便是一头摔进黄河,在黄河河面留下一汪血色,随波荡漾。
震慑完一众下属后,李铁柱这才满意的擦了擦刀面上的鲜血,把刀插进刀鞘。
在所有船队渡过黄河河心以后,突然,远处一阵低沉的白鹭的声音,紧接着,上百艘轻便的艇舸从河岸的芦苇丛中悄然出现,如同幽灵般向乞活军的船队靠近。
水匪们个个身手敏捷,手持弯刀和鱼叉,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他们的船身轻巧,速度极快,在波涛中穿梭自如,仿佛是黄河上的幽灵。
“水匪来袭!”随着这一声惊呼,整个船队都被紧张的气氛所笼罩。那名乞活军的斥候满脸惊恐,他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仿佛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杜尹站在旗舰的船头,他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挺拔。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水面,那里,水匪的船只正如鬼魅般逐渐逼近。
杜尹的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他曾经跟随父亲杜预征战过长江,对于水战的经验可谓丰富。他迅速冷静下来,下达了命令:“全体戒备,准备迎战!”
乞活军的二十艘千石大船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迅速调整队形。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然而,船上的水手和船夫们却并非专业的水师,他们在操作上显得有些慌乱,船身也因此有些摇晃。
至于其他那些小货船,杜尹早己将它们视为弃子。或者说,他原本就打算用这一百多艘百石以下的货船去趟趟水,也是为了探路,看看河对岸的芦苇荡中,有没有水匪,果真芦苇荡里藏着水匪,并且还把里面的水匪给引诱出来了。
不过看样子水匪不少,整个河面上密密麻麻大概有数百艘之多,这怕是把周边所有水匪都叫来了吧,是谁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此时而水匪的艇舸己经冲到了近前,他们挥舞着弯刀,高声呼喊着,向着乞活军的船只发起了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