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刻,杜尹心急如焚地带领着十几个仆人匆匆赶来。他远远地就看到数千人围成一圈,圈子里几十个男人正激烈地相互斗殴,场面异常混乱。
杜尹身材高大威猛,神情威严庄重。他顾不得什么士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说法,毫不犹豫地迅速冲入人群,站到了两族人群中间。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震耳欲聋,在整个营地上空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惊愕地看向杜尹。杜尹环顾西周,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他看到那些斗殴的男人,有的满脸是血,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还在互相推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杜尹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让双方各派一名代表出来,向他陈述事情的经过。在听完双方的描述后,杜尹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耐心地解释道:“这可能是分发过程中的失误,我会马上重新核查,保证给大家一个公平的结果。”
杜尹的话让众人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但仍有一些人面露不满之色。杜尹见状,连忙补充道:“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果真的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一定会承担责任。”
杜尹的态度诚恳,言辞恳切,让众人渐渐相信了他的话。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慢慢缓和下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所有人见他言辞诚恳,态度坚定,把所有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慢慢地,两族人群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经过一番调解,以及自己重新从仆人那里拿来从家族带来的财物,补贴了氐人后,这场冲突暂时平息了下来。
但氐族和羌族之间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此后,当氐族人看到羌族人时,眼神中多了一丝戒备。他们会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工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而羌族人看向氐族人时,也带着一丝警惕,不再像以往那样友好和热情。两族在营地之中,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阂在彼此心中悄然滋生。
眼看着双方终于离开,首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杜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自己身边时,却不禁感到一阵颓然。
原本,他以为自己驱赶了文虎、弄走了窦氏兄弟两人,终于可以执掌氐人,进而影响司马泽。
所以特意快马加鞭,让家族派遣人手过来协助他管理氐人部落,并让让家族仆人准备了大量的财物,以备不时之需。
可如今,这些财物几乎己经被消耗殆尽,而自己却并未得到应有的回报。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些氐人在临走时,竟然还对他恶语相向,骂骂咧咧地指责他侵吞了他们氐人的财货。
杜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紧紧握住腰间的刀柄,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凸起。若不是理智尚存,他恐怕早己拔刀相向。
就在杜尹站在刚才斗殴现场,努力平复这心中的怒火的时候,老管家也急匆匆的赶来。
此时的杜尹又恢复了士族淡然从容风范,只见他秉着手,迎风而立,衣袖随风舞动,颇有君子之风。
当老管家来到身后,他询问道:“调查清楚了吗?”
“没有!”
老管家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口道:“只调查到给羌人多发一匹蜀帛的人是窦氏兄弟两人的亲信,而多发的蜀帛也是窦氏兄弟盗窃的那千匹蜀帛。而在羌人和氐人之中挑拨离间的人,从而引发双方互殴的人没有抓住,不过看样子应该逃离营地去找他们的老主子去了。”
杜尹满脸苦涩的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事情是一帆风顺的啊!”
“这样看来,栽赃陷害我们的确实是窦氏兄弟二人,他们似乎并不甘心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部落族人交给我们。”老管家一脸凝重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对杜氏离开关中、前往关东发展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然而,杜尹却并不完全认同老管家的观点,他迟疑地说道:“这可不一定。”
老管家闻言,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他追问道:“哦?家主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从这两件事情来看,窦氏兄弟的意图己经很明显了啊。”
杜尹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解释道:“虽然表面上看,这两件事都像是窦氏兄弟在故意挑起事端,但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呢?我们不能仅仅因为这两件事就断言他们的全部动机。”
接着杜尹反问道:“你不觉得,我们的那个小殿下!在这两件事情中,被摘的太干净了吗?”
老管家摸着胡须,思索着问道:“摘得太干净?家主的意思是………”
“哼!”
杜尹撒气似的轻哼了一声,然后眼神充满了阴霾,看着老管家恶狠狠的说道:“多分发一匹蜀帛给羌人的人,是窦氏兄弟两人的亲信。在营地里散布谣言,挑拨离间的人又抓不到,不过给人感觉这些挑拨离间的人,应该也是窦氏兄弟两人的亲信。如今找都不到人了,看样子也应该是逃离营地去追随窦氏兄弟两人了。不相信你去调查的话,这些人此时应该都在窦氏兄弟身边。这一切仿佛都和那个小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是窦氏兄弟两人阻止我们顺利接手部落,而耍的手段而己,是我们和窦氏兄弟两人权力争夺的斗争。
殊不知就是因为殿下把自己摘的太干净,才更值得怀疑,谁知道他在氐人人隐藏了多少探子。
毕竟让窦氏兄弟两人因为盗窃千匹蜀帛的事情,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就是因为事先殿下让侍卫化妆成氐人,然后散布谣言所引发后续事件。我怀疑殿下在这次互殴事件中同样使用了这个手段!”
“呵呵……”
说到这儿,杜尹轻蔑笑了笑。
然后面露不屑的说道:“小道耳!为王者当用王道,反而热衷于这种阴谋诡计的手段,此非王者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