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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空气比萧书婳想的还要清新。
这是她第一次爬山，站在山顶上，俯瞰下去，山间浓雾的遮盖下，她甚至看不太清城镇在哪个方向。
更别提村子了。
直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已经身居高处，却还是不择手段地想向上爬。
因为看着众生皆匍匐于脚下的感觉，的确很不错。
就连郁结的心情也舒缓了。
她刚想休息休息，一旁的陆进扬把背上的东西都放下来后，拉着萧书婳继续往深处走。
“不是已经到山顶了吗，还要去哪儿？”她不解。
陆进扬卖关子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走了十多分钟，脚步才渐渐慢了下来。
萧书婳惊讶地发现，随着逐渐深入，身边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
仿佛现在已经不是冬天，而是万物回春了一般。
直到一汪湖泊映入眼底，萧书婳瞠目结舌：“这座荒山顶上，竟然有温泉。”
她前世在书上看到过，温泉是一种很特殊的水质，可以一直保持恒温不变。
即便是严寒冬日，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
“一路爬山上来，腿脚肯定累了。”陆进扬解释，“来泡泡脚，可以舒缓神经，这样明天起来身上的肌肉不会痛。”
萧书婳终于明白，他买一次性鞋袜和毛巾的用意。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温泉？”
陆进扬颔首，在岸边铺上两层厚厚的毯子，招手，示意萧书婳坐下。
萧书婳也不矫情，坐下便直接脱下鞋袜，把有些酸痛的双脚泡进了水里。
温度刚好的清水轻柔地滑过脚底，一种极为温暖的感觉在萧书婳的全身蔓延开来。
身上爬山时的燥热早就在山顶冷风的吹拂下，被蒸腾干净。
可萧书婳还没来得及感受山顶的寒冷，身体便被温泉的暖流包裹住。
她畅快地眯了眯眼睛，双脚情不自禁地扑腾了几下，扬起一汪水，又哗啦啦甩出去。
“这个温泉泡着真舒服。”
萧书婳情不自禁感慨，她才泡了十多分钟的脚，浑身就暖融融的，就连爬山带来的酸痛也缓解了大半。
“要是能泡澡就好了……”
她低声嘟囔着。
“最好不要。”
萧书婳循声看去，却猛地对上了陆进扬浮动着幽光的眼神。
她看不懂那眼神所代表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心慌地别开了脑袋，移开视线。
“这里是野外，泡澡不安全。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专门的温泉酒店泡。”
陆进扬服役训练的海岛上，都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他的喉结滚了滚，眼尾有些发红，眼底充斥着欲色。
他将干净的鞋袜和毛巾放在一旁，转身快步离开：“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点中午吃的。”
“你收拾好之后，再回到刚刚的地方。”
等到他的身影走远了，萧书婳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发慌地把站起身，擦干净脚上的水珠后，穿上干燥的鞋袜，按照原路返回。
陆进扬已经把在国营商店里买的东西都安装起来，捣鼓了一阵子后，香味儿便飘散了出来。
萧书婳惊讶：“这是，烧烤？”
她只在前世听朋友提过一两句，自己还从来没有吃过。
听说那都是大城市里富人闲来无事的玩法儿。
陆进扬点头：“在山上，只有做烧烤最方便。”
好在他的手艺还不错，很快把肉烤的外焦里嫩，闻着就很香。
陆进扬提前在地上铺好了好几层软毯子，保证萧书婳直接坐下去，衣服也不会被雪水弄脏。
萧书婳盘着腿，坐在毯子上，美滋滋地享用着已经被陆进扬切成了小块的猪排。
肉块在味蕾上炸开的感觉，瞬间惊得萧书婳瞪大眼睛。
陆进扬紧张问：“怎么样，好吃吗？”
“特别好吃！”萧书婳不吝夸赞，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陆进扬缓缓笑起来：“念念，你能不能吃辣？多放点辣椒的话，会更香。”
萧书婳毫不犹豫点头：“可以啊，我不忌口的。”
她舔了舔唇瓣，才知道原来烧烤这么好吃。
突然有些后悔上辈子错过了那么多，白活了几十年，却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陆进扬见她开心的神情不似作伪，仿佛受到了鼓励般，拿出压箱底的功夫，又烤了很多肉。
最后萧书婳吃不完，剩下的全都进了陆进扬的肚子。
陆进扬刚要起身收拾东西，却被萧书婳拦住。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就让我来吧。”
见萧书婳坚持，陆进扬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去吧，我把帐篷搭起来。”
陆进扬买了两个帐篷，待会儿睡午觉的时候可以用。
“好。”
萧书婳提着一大袋垃圾离开。
虽然是荒山，但她的公德心却不允许她把东西直接扔在山上。
于是萧书婳准备先把垃圾放在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到时候再一起提下去。
她把手上的垃圾放下，刚准备转身回去，抬眼时，却陡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不速之客。
“陈东志，你怎么在这？”
——
民用的帐篷没有军用的那么简便省事儿，陆进扬稍微研究了一会儿，才把两个帐篷搭建起来。
可这时，萧书婳还没回来。
他眉心一蹙，心跳乱了一拍，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陆进扬准备去找，却在另一条上山的小路迎面撞上一人。
“进扬，我可算找到你了。”
陆进扬眯了眯眼睛，表情凝重：“李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政庭抿了抿唇，神情认真道：“多亏了你早上提供的消息，警方和军方已经联手调查出了那伙逃犯的行踪，最后把他们逼到了这座荒山上。”
“我得到消息，忽然想起来你今天要带你对象来这玩，就赶紧来找你了。”
“趁着现在局势还没乱，你赶紧带你对象下山，换个别的地方玩儿去。”
李政庭的语速很快，眉眼间满是认真。
可他话音落，抬眼时却发现陆进扬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
李政庭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往陆进扬身后一错，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瞳孔一缩，吞了吞口水，问：“你对象呢？”
陆进扬攥紧了手心，沉声道：“出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