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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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松江暗流涌:利益之争与背后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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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明末风云:寒门首辅
作者:
溜达羊
本章字数:
4808
更新时间:
2025-06-30

“墨记”的招牌在秋阳下乌沉沉的。工坊里的锯木声、敲打声日夜不息。三架新纺车只是开始,赵大、孙二带着染坊调来的十几个学徒,在隔壁腾出的库房里日夜赶工。空气中弥漫着新木的清香和桐油的味道。

效率提升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在华亭县织造行当里炸开了。

起初是陈记染坊的织工。他们被管事勒令试用新机。当亲眼看到双锭飞旋,纱线如泉涌出,日纺纱量是旧机的三倍不止时,惊愕变成了狂喜。这意味着,同样的工钱,能织出更多的布!或者,同样的活计,时间大大缩短!

狂喜只持续了半日。陈万山的大管事冷着脸宣布:新机纺纱虽快,但工钱按件计,单价下调三成!

织房里的欢呼戛然而止。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的愤怒和咒骂。效率提升的红利,陈万山要一口吞下,只给织工留点残渣。但愤怒很快被现实的鞭子抽散。不用新机?工钱更低,甚至可能被辞退。用新机?不过是累死累活,多挣那一点勉强糊口的铜板。怨气如同阴云,在织工心头积聚。

更大的风暴,刮向了城西。

华亭县城西,是布行云集之地。大大小小的布庄、染坊、织户,盘根错节。最大的三家:老字号“瑞锦祥”的周掌柜,专营粗布走量的“万顺号”钱老板,以及背后有府城关系的“云华坊”孙东家。这三家,连同其他中小商户,把持着松江府大半的棉布产销,隐隐结盟,共同进退。

陈万山染坊的“墨记纺机”和随之而来的纱价暗降,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这个松散的联盟。

最先坐不住的是“万顺号”的钱老板。他主营粗布,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对成本最是敏感。陈记染坊的棉纱价格,比他自家纺的还低了一成!这还怎么卖?

“欺人太甚!”钱老板把算盘珠子摔得噼啪响,一张胖脸涨成猪肝色,“他陈万山想用这邪门歪道的玩意儿,把我们都挤死不成?!”

“瑞锦祥”的周掌柜捻着山羊胡,脸色阴沉:“那‘墨记纺机’,老夫派人打探了。双锭同转,确有其事。纺纱之速,匪夷所思。若真让陈万山铺开了…这松江布业,怕是要改姓陈了。”

“云华坊”的孙东家年纪最轻,心思也最活络,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忌惮:“这机器…从何而来?陈胖子手下那些匠人,可没这本事!听说…是个病秧子秀才搞出来的?姓余?”

“管他姓余姓陈!”钱老板拍案而起,唾沫横飞,“周老,孙老弟!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他陈万山想吃独食,也得看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联合行会!压价!断他原料!我看他拿什么纺!”

“压价?断原料?”周掌柜冷笑一声,浑浊的老眼扫过钱老板,“陈万山敢降价,手里必囤足了棉花!断他原料?他陈家的桑田虽不多,可收棉的渠道,你断得了?他背后有没有别的路子,你能摸清?”

孙东家接口,语气阴冷:“硬碰硬,非上策。那机器…才是根本。毁了它,或者…把做机器的人,攥到我们手里!”

“墨记”小院,成了风暴中心。

余墨的日子并不安稳。身体在缓慢恢复,咳嗽少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工坊里,盯着图纸,指导组装调试,亲自解决新机磨合期的各种小问题。赵大和孙二成了他的得力臂助,尤其是孙二,心思灵巧,学得极快。

但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先是原料。陈万山送来的棉花,批次开始不稳定。有时夹杂大量僵瓣和杂质,有时甚至短斤少两。余墨不动声色,只让赵大仔细分拣记录。

接着是工坊。夜里开始不太平。院墙外总有可疑的脚步声。某天清晨,守夜学徒发现院墙被人泼了臭不可闻的粪水。又一夜,工坊窗户纸被捅破,丢进几块裹着秽物的石头,恶臭弥漫。

陈万山闻讯大怒,加派了西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日夜守在院外。明面上的骚扰暂时消停,但无形的压力更重。

余墨心知肚明。这是警告,也是试探。松江布业的旧势力,开始亮爪子了。

这天傍晚,余墨正在工坊里调试一架新组装好的纺车。孙二蹲在一旁,认真看着他调整齿轮间隙。余墨忽然一阵剧烈咳嗽,扶着纺车弯下腰。

“先生!您没事吧?”孙二连忙起身要扶。

余墨摆摆手,示意不用。咳声稍歇,他首起身,脸色因憋气而泛红,目光却锐利如常。他瞥见孙二方才蹲着的地方,一小块油腻的纸角露在工具篮的麻布下。

余墨眼神微凝。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拿起工具篮上的一块抹布擦拭手上的油污,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开麻布一角。

一张折叠的、沾着油渍的纸。纸上,赫然是用炭笔描摹的“墨记纺机”核心齿轮组的简图!线条虽粗糙,但关键结构、尺寸比例,竟描摹得八九不离十!

孙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先…先生!不是我!是…是有人逼我!他们抓了我娘和小妹!说…说不照做,就…”

“是谁?”余墨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是…是‘瑞锦祥’周掌柜家的管事!还有…还有刀疤刘手下的癞头张!”孙二涕泪横流,砰砰磕头,“先生饶命!我…我没办法啊!”

刀疤刘!周掌柜!

两条毒蛇的名字,终于清晰地浮出水面。旧布商的贪婪,与泼皮债主的狠毒,在此刻交汇!

余墨弯腰,从工具篮下抽出那张油污的图纸。没有看跪地求饶的孙二,目光落在图纸上,指尖拂过那粗糙的线条。

“图纸画得不错。”他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孙二浑身一僵。

余墨抬起头,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华灯初上,松江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冰冷兴奋。

“癞头张…刀疤刘…周掌柜…”他低声念着,像在确认猎物,“也好。省得我去找了。”

他转向面如死灰的孙二,声音平淡无波:“起来。去告诉癞头张,图,画好了。让他…亲自来取。”

孙二猛地抬头,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先生!您…您要…”

“按我说的做。”余墨打断他,眼神如寒潭,“你娘和小妹,会没事。”

他不再理会孙二,低头,继续调试那架崭新的纺车。齿轮咬合,发出低沉平稳的嗡鸣。那声音,在暮色西合、危机西伏的工坊里,如同战鼓的前奏。

松江的暗流,终于要卷起致命的漩涡。而漩涡的中心,那个病弱的年轻人,正安静地等待着,磨砺着他手中无形的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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