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消失,随之而来的却是三倍疼痛。
我习惯疼痛,却仍然讨厌它。
也可能有某个叫做三日月千祭的人在绝望的喊叫,她流泪不甘,会质问“为什么偏偏是我!?”
或许我会在某一天幻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疼痛,将会是怎样的?
大概那些总是缠着我的实验体小孩子不会再哭了……
他们的理想世界?
我不知道。
但也许会构成一个理想的、像是正常人的“我”……
“伤口消失了吗……”宇智波鼬呢喃出声,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他看向了我,露出了一个笑,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腕。
得救了……
其实我想过用比较激进的方法使宇智波鼬松开手。
但是会弄得他一身血吧……
我忽然感到头有点晕,好像是刚才失血有点多了……不过没关系。
但还是好晕……我的心中却感到一丝放松。
但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我有点“迷恋”由失血过多而带来的眩晕感……
因为总是一睁眼就是实验员冷冰冰的手术刀,所以有时候我更喜欢那种朦胧的感觉,比麻醉剂要好用许多。
虽然他们很吝啬对我使用麻醉剂就是了。
总是说什么反正都死不掉之类的话……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面色有多苍白,只是宇智波鼬看着很抱歉着急的样子。
“你现在感觉不舒服吗?”
“没有。”
但其实现在只要有一个大人在旁边,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地上那么多血、莫名恢复的伤口、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的小孩……
想想都不正常好吗?
我将手里剑擦的很仔细后,才将它还给宇智波鼬。
还好没有弄脏……不对,好像己经被我的血弄脏了。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我不用抬头就知道现在天色根本不是很暗,但如果是宇智波鼬的要求的话……
没办法呢。
宇智波鼬能不能把我赶出宇智波族地?
即便他们都说这里是我的家,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我却没有一点归属感。
同样的黑发黑眼,但又好像不一样。
我的家人己经死掉了……不对,那是三日月千祭的家人,不是我的。
我没有家人。
宇智波鼬说我可能会有一个新的住所,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甚至会重新拥有家人。
我应该……庆幸或是感激吗?
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吧。
我这样的东西也有资格吗?
返回宇智波鼬的家的路程我们走的很快,他没有再开口说话,我估计宇智波鼬在思考刚才伤口愈合的事情。
很不可思议对吧?但我宁愿从始至终都没有这种能力。
它害死了许多人。
疼痛是它的代价,并且它还收取额外的利息——我所珍视的东西。
我讨厌它。
“父亲、母亲,我们回来了。”宇智波鼬推开了门。
说实话,每次宇智波鼬说出“我们”这个词语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割裂感。
我们。我们。
将我归类到我们的一员吗?
我的思绪远去,又开始发呆。
其实在路上我就己经神游天外了,但因为宇智波鼬的频频回头,我才勉强回神,不至于做出被什么东西绊倒的蠢事。
神游之际,宇智波鼬早己换上自己的拖鞋,并弯腰把原本是他母亲为自己买的拖鞋,放在我面前。
我受宠若惊,宇智波鼬他怎么能对我弯腰呢?他是族长的儿子,不出意外也将会是宇智波一族的继承人。
他应该怎么做呢?我不知道……或许他应该表现得自傲或者冷淡一些?又或者脾气古怪一些?
不对……宇智波鼬的情绪对我来说己经很奇怪了。
我不了解宇智波鼬,也无法在想象中构成所谓理想的宇智波鼬来。
我没动,只是注意到宇智波鼬好像又皱眉并且抿唇了。
小小年纪总是和大人一样,以后老了恐怕会长皱纹的吧?
我不知道宇智波鼬其实应该比我大两岁,因为男孩子小时候都挺小巧的,反而是女孩子长得比较快。
宇智波鼬的视线落在了我划破的绷带上,虽然下面的伤口己经消失,但绷带上划痕和血迹依然存在,无法消除。
是啊,有些东西即便消失,也无法抹除痕迹,反而更显突兀……
宇智波鼬在思考一会要和父亲母亲怎么说:就像出门前被叮嘱要带一张白纸,结果回家时,那张白纸未破却粘上了血渍。
真的有人能面无表情的划自己两刀吗?
再宇智波鼬的注视下,喔磨磨蹭蹭的穿上那双淡蓝色的毛茸茸拖鞋,那种温暖的触感贴合着我的脚。
在别人家光着脚不礼貌,谁知道我这副讨厌的身体会在什么时候又渗血?
这双拖鞋我以后一定会赔偿给宇智波鼬的。
话说,我现在应该说“谢谢”还是“对不起”?
感谢他的拖鞋还是抱歉弄脏了他的东西?
我在脑海天人交战,决定脱口而出的是——
“谢谢,抱歉。”
“?”
宇智波鼬不解。
宇智波鼬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