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不在乎李嬷嬷的命,也没有想过白氏的声誉会受损。
他一心只想着,要是因为一个下人,自己的世子之位受到威胁,那真是万万不值当的。
李嬷嬷醒转过来,见状,却深深的看了两眼白氏。
她突然大喊一声,“夫人,我不想活了,您就成全我吧,是我对不住您。”
白氏闭了闭眼,无数情绪翻滚。
姜宁顺手抽出旁边一侍卫的刀,递给白氏。
她眼里似带笑意的说,“大伯母,如此恶奴,您还有何舍不得的?”
白氏眼中似是淬了毒,只恨不能当场撕了她。
这个无人在意的女孩,竟然在阴沟里。
长成了一朵毒花。
英国公也在一旁嗤笑,“永康侯,你这位大嫂,要是不愿自证清白,我不介意把她一起砍了,杀个下人也要这么磨磨唧唧。”
言语轻松,似是砍人是开个玩笑而己。
但众人知道,他真的能干出来。
在战场杀伐果断的将军,都是能杀人不眨眼的。
姜承更着急了,一把夺过姜宁手里的刀,递给白氏。
“母亲,你不管儿子了吗?”
他不明白白氏为何不动手。
他的世子之位,来的本就很勉强。
论起名义上的出身,姜宁的弟弟姜涿 更名正言顺。
他,要么就是通房丫头生的庶子,要么就是白氏和姜闻的私生子。
身份尴尬。
白氏眼神失望的看着他。
她一个内宅妇人,根本没有真正拿过刀。
一时间握不稳,刀在她手里颤颤巍巍的晃荡。
李嬷嬷又恳求道,“夫人,您不要犹豫了,有人会替我照顾好您的,求您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听闻此话,姜宁身子一顿。
白氏和李嬷嬷关系。
似乎非常不简单。
白氏如此不舍,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噗呲。
不等她多想。
一股血腥味喷涌而出。
“啊……”
接下来是白氏惊恐的喊叫声。
响彻侯府。
姜承握着白氏的手,将刀首首的送入了李嬷嬷的胸口。
鲜血从李嬷嬷的胸口涌出,首冲着白氏的脸,砸了过来。
白氏一脸污血。
如地狱回来的恶鬼。
在院子里狂叫。
姜承却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动的手,但他满脑子都是,世子之位不能丢。
姜闻也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有对白氏的心疼,又有震惊。
姜婉从正厅里跌跌撞撞的走出来,跑过去抱着白氏。
“娘,娘,你不要吓我……娘……”
又对姜承叫喊,“哥哥,你怎能逼娘杀人,你是疯了吗?”
院子里,充满了哀嚎和哭泣声。
姜宁冷笑,瞧啊。
狗咬狗。
前一世,姜承和姜婉在她面前炫耀完,姜闻得到了孟家全部的家产,说要杀了她的时候。
两人却谁都不肯真的动手,都怕沾上鲜血。
结果姜宁趁机一把火点燃了屋子,没有给他们动手的机会,拉着他们给自己陪葬。
姜承死前,一遍遍咒骂姜宁。
但真到了自己头上,他照样手起刀落。
英国公见处理了下人,也知今日不可能真的弄死白氏。
他便拿住一份信纸,扔在姜闻身上,冷冷开口道,“永康侯,你我同朝为官,看在老夫人和二小姐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我不再深究。”
要不是儿子没事,他今日非踏平永康侯府。
又道,“但姜婉,断不能再进我炎家。”
“从前说冲喜不成,便与其和离是不可能了,休书你们姜家收着吧。”
说着与姜老夫人见礼,又对姜宁道,“二小姐于炎家有恩,我们炎家从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二小姐往后若有难处,可去炎家求助。”
说完便甩袖而去。
姜闻无奈,只能收起休书。
此事说破天,都是永康侯府的错。
怎么也不能冤人家。
姜婉听闻自己被休,又是一阵嚎哭。
姜宁见状,歪头一笑。
成了。
屋顶上的赵明翊见她歪邪魅一笑,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下。
这丫头。
太吓人了。
“走吧!”
两人悄摸下了屋顶,从后院翻了出去。
回到正厅,白氏和姜婉还没有安静下来。
姜老夫人听腻了,呵斥道,“够了!”
两人才忍住哭泣。
姜老夫人对这两人,实在是太失望了。
她怎么看不明白,李嬷嬷是为她们顶罪。
以前心疼白氏,嫁进来就守寡,没想到闹出这么多事。
今日要不是姜宁手软,英国公儿子真要出事。
永康侯府都要被这对母子葬送了。
思及此,她愈加愤慨,“白氏,你持家无度,不仅纵容下人行凶,还管教子女无能,以后家里的事,不用你管了,去后院的佛堂,静修两个月。”
佛堂静修,相当于软禁。
白氏没有太多反应,杀了李嬷嬷,她整个人狂喊几声后,就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
姜老夫人又对姜婉道,“此事不管你是否知情,都脱不了干系,你也自己院里,静养一个月。”
“祖母,我真的不知情啊,我都被休了,您不能这样对我祖母。”
“您以前最疼我的,祖母。”
又转身朝姜闻跪下去,“二叔,您最喜欢婉儿的,您跟祖母求求情,二叔。”
姜闻心里揪着疼。
她也不知道姜婉是无妄之灾,还是和白氏合谋。
白氏的毒计,让他害怕和骇然。
但姜婉又让他心疼。
他知道白氏是为了姜婉好。
所以一时间,情绪十分复杂。
“听你祖母的话,好好静养几个月。”
说完此话,他便离去了。
他没有脸面,也没有心绪面对这两个女人。
是他让白氏和姜婉受了苦。
但今日这出,他也着实怕了。
他想躲在龟壳里,不去面对这些。
这样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显然,姜宁不会放过他,她会把他拉出来,让他暴晒在阳光下。
首到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