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一愣,什么叫“见面礼?”
却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云袖撩起门帘看了一眼。
“来了好几个人找他,怎么办?”
姜宁语速加快,问道,“他们要防止你接触外人,想活命吗?”
梁成惊恐的看向楼下,拼命点头。
姜宁加速打开一个油纸包,“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了。”
梁成看着里面的银票和南下的船票,眼眶开始泛红。
“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宁道,“证物给我,信件和证词草稿。”
梁成的眼神却暗了下去,“可,可信件不在我手上。”
“什么?”
姜宁脑袋一懵。
“侯爷说,状告当日再给我。”
老奸巨猾!
姜宁脑海飞转,“你人跟我走一趟。”
云袖又焦急的轻声提醒道,“他们快上来了。”
“你从窗户跳下去,上街对面那辆马车,”姜宁迅速收起油纸包,又催促道,“快!”
梁成还来不及思考,就被云袖一把扔了出去。
侯府家丁很快便上了二楼,一人撩开右侧隔间的门帘。
云袖猛地窜进左边的隔间,将桌上骰盅扫落在地,同时大喊:“出老千,庄家出老千,赔钱!”
被扫到的一桌赌徒炸了锅,纷纷揪住庄家理论,场面一片混乱。
愤怒的叫骂声、推搡声西起,人群涌了过去,侯府的家丁也往那桌走。
姜宁立刻压低帽檐,和云袖混入了骚动的人群。
午时刚过,姜宁的马车到了永乐楼。
敛了敛情绪,她带着梁成进了楼。
云袖担心的问,“主子,真不用我上去吗?”
姜宁摇摇头,“你在下面等着云锦。”
永乐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此时午时己过,人流却依旧不少。
姜宁上了二楼,正待往三楼行去,一小厮拦住她,“这位客官,三楼己有贵客包场。”
姜宁对着他眨巴了下眼,“不认得我了?”
小厮努力揉揉了眼,上下打量来人,似乎有点眼熟。
姜宁指着梁成,邪魅一笑,“我来送见面礼了。”
小厮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都什么小姐啊。
几个时辰不见,变成糟老头子了。
小厮极不情愿的迎她上了三楼。
心里还一边想,可不能让自家王爷跟这样的女子多接触。
只此一次。
雅间里,澄王赵明翊微眯着眼,正在假寐。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立刻清醒过来,理了理衣衫,又打开折扇斜躺了下去。
“主子,人来了。”小厮禀道。
屋里传来慢条斯理的声音,“进来。”
姜宁进入雅间坐下时,赵明翊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噗呲!
姜宁被喷一脸,她两眼一翻,嘴唇微抿。
赵明翊慌张的放下茶盏,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了一遍,拿出一方锦帕,别开脸递给姜宁。
“你,你,你快擦一擦。”
姜宁也没客气,拿着锦帕擦拭。
片刻,一张白皙圆润,鹿眼灵动的小巧脸庞便露了出来。
赵明翊眼神微动,还跟小时候一样。
俏皮又带有典雅,让人一见便觉生机勃勃。
十六岁那年,他去京郊皇陵祭拜母后。
途中却遇到了歹徒,侍卫奋力拼杀,一路想把他护送至附近的皇觉寺。
后来,身边的侍卫都死了,他还是未进到皇觉寺中,被逼跳下了悬崖。
大概是上天恶怜悯,他被一棵树挂住。
在树上挂了一夜,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就在他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一张圆润乖巧的脸出现在悬崖上。
他至今记得那双亮晶晶的鹿眼,让他突然觉得有了生机。
前两日在永康侯府门前,他又见到了这双鹿眼。
姜宁眼神清澈的看着对面男子,“我还没给殿下送见面礼呢,殿下就赏我这么大一个礼。”
赵明翊虽懒懒散散的坐着,但轮廓却硬朗,意外竟有几分压迫感。
不过一开口,那压迫感便散了个干净。
“我说姜二小姐,我好歹是个王爷,无端端被你扣上个诈骗的名头。”
他挪了挪那懒散的身子,微微蹙眉逼近道,“小心我灭了你们永康侯府。”
姜宁:“……”
装狠装的很像,但下次别装了。
“殿下,您打算怎么灭侯府?用您府上那不到两百人的府兵?”
“你……”
算了,澄王府的府兵确实不足两百人,不跟一个小女子计较了。
他翻了翻眼皮,“那嫁妆,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宁却歪头反问道,“殿下不想先见见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吗?”
赵明翊轻咳一声,“见见呗。”
罢了,这小丫头瞧着怪巧,但惯会拿捏人的。
姜宁站起身来,从门外拎过来一个瘦弱的男子,“送给殿下的。”又眨巴着那双鹿眼道,“殿下会喜欢的。”
赵明翊扯了扯嘴角。
啊?
他咋不知道自己有这爱好?
“不是姜小姐,你要送也送个年轻点的,这算什么?”
姜宁一愣,噗嗤一笑。
“殿下用过后,便知道他的好了。”
赵明翊:“……”
苍天啦,还有没有人性了?
五年不见,乖巧的小丫头,怎么变土匪了?
姜宁又对梁成道,“你说吧,除了拉孟泽宇下水,你们的计划中,还有谁?”
梁成此刻己经抖成了筛子。
他以为说出孟泽宇的事,就算完了。
果然,钱不好挣啊。
他不敢抬眼瞧眼前的男子,只支支吾吾的说了起来。
原来,梁成只是这个事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姜闻利用他,不过是借上了一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