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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出周忆岚家的防盗门，厚重的门板在身后“咔哒”一声落锁，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下了几层楼梯，鞋踩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格外清晰，首到推开单元门那刻，温热风卷着街边槐树叶的清香扑面而来，两人几乎同时松开了紧绷的肩膀，长舒出一口气。
颜雨洛的指尖还带着点发凉的潮气，她转过身，很自然地就搂住了周忆岚的胳膊，脑袋轻轻往对方肩上靠了靠。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雀跃，嘴角弯成个狡黠的弧度：“刚才可真给我紧张坏了，手心都冒汗了。”她捏了捏周忆岚的袖子，声音压低了些，“我脑子里把所有糟心事都过了一遍，就怕出什么岔子，幸好……幸好什么事都没有。”
周忆岚看着她这副像是受惊小兽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过柔软的发梢。“你呀，”她无奈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纵容，“我早就跟你说过没事的，偏不听，看把你吓得，脸都白了些。”
颜雨洛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往旁边躲了躲，却又很快转回来，冲着周忆岚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脸颊泛着淡淡的粉。忽然，她踮起脚尖往前凑了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带着点撒娇的娇媚：“刚才在里面憋着多难受呀，什么话都不敢说……你看我担了这么大的心，是不是……得好好表示表示呀？”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又轻又柔，尾音像羽毛似的搔在周忆岚心上。周忆岚看着她眼里闪烁的狡黠与期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没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颜雨洛的唇角。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像一片羽毛落在花瓣上，带着午风的温意和她独有的温度
颜雨洛瞬间就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趁势抬手勾住了周忆岚的脖子，把这个吻又加深了几分。远处传来小贩叫卖冰粉的声音，午风吹得槐树叶沙沙作响，单元门口那盏旧路灯忽明忽暗，却把这一刻的温柔衬得格外清晰。
红色的拱门立在酒店门口，气球串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远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喧闹声。周忆岚按着母亲给的地址找到宴会厅入口，刚推开那扇雕着缠枝纹的木门，就看见穿着笔挺西装的赵杰正站在舞台旁，手里拿着卷胶带，正对着几个忙着挂彩带的亲戚指手画脚。
“刘哥，这彩带往左边挪五公分，对，再高点，别挡着背景板上的字。”他嗓门洪亮，额角沁着层薄汗，领带都被扯得松了半截，哪有半分新郎官的斯文样。
周忆岚忍不住笑了，拉着颜雨洛走过去，抬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说新郎官，不去琢磨琢磨待会儿怎么接亲，倒在这儿当起监工了？”
赵杰猛地回头，看见是他，眼睛瞬间亮了：“嘿，你可算来了！”他把胶带往旁边人手里一塞，大步迎上来，没等周忆岚反应，就用肩膀结结实实地撞了她一下——这是他们打小就有的规矩，见面不撞一下不算亲近。
周忆岚被他撞得晃了晃，笑着回撞过去：“几年不见，力气倒是见长。”
赵杰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颜雨洛，她紧握着周忆岚的手，被这阵仗闹得有点拘谨，正抿着唇笑。他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冲颜雨洛扬了扬下巴，笑得一脸促狭：“这位就是弟妹吧？刚听阿姨念叨过，果然是个俏姑娘。”
“弟…弟妹？”颜雨洛的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像被泼了层胭脂，连耳根都泛着粉。她慌忙摆手，声音都有点发颤：“不…不是的，我们…我们是刚在一起…”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有点语无伦次，干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
周忆岚看她这副羞赧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不动声色地往颜雨洛身边靠了靠，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抬头冲赵杰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笃定：“嗯，刚在一起的。你这都要结婚了，我总不能落后太多吧？”
“讨厌！”颜雨洛被他这话臊得不行，抬手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指尖却带着点舍不得用力的娇嗔。
赵杰看得哈哈大笑，伸手在周忆岚胳膊上拍了拍：“行啊你，藏得够深的。放心，等会儿开席，哥单独敬你们一杯！”说着又转向颜雨洛，笑得更欢了，“弟妹别害羞，以后都是一家人！”
颜雨洛被他这声“弟妹”叫得更不好意思了，往周忆岚身后缩了缩，却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宴会厅里的音乐还在响，远处传来亲友的谈笑声，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衣角上，暖融融的
两人在标有“家属”的红色席卡旁坐下，塑料椅垫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桌上的喜糖盒堆成小山，玻璃糖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周围亲友们的谈笑声像潮水般涌来，可颜雨洛的注意力却全被走廊那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勾着——是周忆岚父母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温和语调。
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背，手指攥着裙摆微微发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脸颊又开始发烫，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咚咚地跳得厉害。
周忆岚眼尾的余光瞥见她这副模样，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像安抚受惊的小猫似的揉了揉：“放轻松点，我爸妈又不会吃了你。”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颜雨洛刚想点点头，却见周忆岚忽然凑近了些，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就这么紧张了……那以后咱们自己办婚礼的时候，你岂不是要躲在桌子底下？”
“谁、谁要躲桌子底下了！”颜雨洛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晒得熟透的番茄，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她嗔怪地抬眼，伸手在周忆岚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挠痒，声音却软乎乎的：“我要是真紧张了……你可不许笑话我，更不能嫌弃我。”
话虽带着点小抱怨，尾音却悄悄染上了甜意。她垂着眼帘，看见自己放在膝头的手指悄悄蜷了蜷，心里头像被撒了把糖，甜丝丝的暖意一点点漫开来。
周忆岚揉了揉被掐的胳膊，故意皱着眉装疼，嘴角却绷不住地上扬：“那可说不准，得看情况——要是紧张到说不出誓词，我可就要……”
“就要怎么样？”颜雨洛抬头瞪他，眼里却闪着笑。
“就要……”周忆岚拖长了调子，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抿紧的唇角，忽然没忍住笑出声来。那笑意从眼底漫到眉梢，嘴角弯得像被施了魔法，怎么压都压不住，简首比按捺不住的AK还难绷首。他伸手握住颜雨洛发烫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指尖：“就要把你拽过来，替你把想说的话全说出来啊。”
颜雨洛被他这句话说得心头一颤，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了上来。她抽回手，假装去剥桌上的喜糖，指尖碰到颗草莓味的硬糖，糖纸的凉意却压不住心里的滚烫。远处司仪开始调试麦克风，发出嗡嗡的声响，可她满耳朵里，都是方才那句藏在玩笑里的温柔承诺。
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时，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唯有一束追光温柔地笼罩着红毯尽头。赵杰穿着笔挺的礼服，正一步步走向等待他的新娘，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台下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台上的誓词被新人说得哽咽又认真，交换戒指时指尖的颤抖，拥抱时紧得几乎要将对方揉进骨血里的力度，还有那句“我愿意”里藏不住的滚烫情意……这一切都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颜雨洛心上。她望着那对新人相吻的剪影，鼻尖忽然一酸，温热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周围的喧闹仿佛都静止了，她猛地转过头，撞进周忆岚盛满温柔的眼眸里。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鼻音，像个寻求承诺的孩子：“周忆岚……你会娶我的，对吧？”
周忆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更紧地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的侧脸贴在自己温热的肩头。然后他低下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郑重：“嗯，此生非你不娶。”
短短六个字，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瞬间漾开圈圈涟漪。颜雨洛愣了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又哭又笑的模样像个傻气的孩子。她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带着湿漉漉的凉意，语气里却满是笃定：“那好，你答应会娶我的，可不许食言。”
周忆岚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指腹碰到她发烫的脸颊时，自己的指尖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一字一句地说：“决不食言。”
话音落下的瞬间，台上的礼花骤然炸开，细碎的金箔落在他们肩头。颜雨洛望着周忆岚眼里闪烁的光，那里面有她的影子，有未来的模样，还有一句藏在心底、没说出口的“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