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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满的笔尖轻轻扫过水彩纸边缘，棕褐色的颜料在陈旧纸面上晕开，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满"字轮廓。午后的阳光透过工作室落地窗，将她的彩虹发绳投影在画布上，像道小小的彩虹。
"再左边一点。"周周咬着棒棒糖凑近屏幕，"对，那里有个墨水点。"
视频通话里，双马尾女孩正远程指导小满修复童年画作。从山区回来后，这张被藏在《星空图谱》夹层里的画就成了关键线索——七岁的小满用稚嫩笔触描绘了两个孩子手拉手看星星的场景，但背面的签名被水渍模糊得无法辨认。
"奇怪..."小满用细毛笔蘸取清水，"这墨水晕染方式不像自然形成。"
她小心擦拭纸面，突然，画纸背面的某个角落。用镊子轻轻挑起后，露出夹层中的纸条边缘。
"卧槽！"周周在屏幕那头蹦起来，"藏宝图？！"
小满的心跳加速。纸条被缓缓抽出，上面是一行褪色的钢笔字：
「找到蓝发绳女孩。——CY」
笔迹稚嫩却工整，像是孩子的课堂作业。CY——程星野的缩写。小满的手指微微发抖，这张纸条至少存在了十五年。
"星野哥写的？"周周瞪大眼睛，"等等，我查查他小时候的笔迹..."
小满没听见后面的话。她的目光落在画作正面——那个穿蓝衣服的男孩轮廓。现在她能确定了，那是程星野。而男孩手腕上系的蓝发绳，正是如今褪色严重的那条。
工作室门铃突然响起。小满匆忙将纸条塞回画框后，擦了擦手上的颜料去开门。
"您的快递。"戴鸭舌帽的配送员递来扁平包裹，签字时，小满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的月牙形疤痕。
"张...勇？"她压低声音。
男人迅速摇头，却在交接包裹时压低声音："别去北极。陷阱。"说完便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间。
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小满用裁纸刀小心拆开，里面是本旧相册。翻开第一页，她的呼吸停滞了——照片上的姜明远站在实验室里，身旁是年轻时的苏媛母亲。两人中间的设备闪着冷光，控制面板上赫然刻着月牙形标志。
程星野的电话无人接听。小满连拨三次后放弃，转而给林夏发消息：「查查苏媛母亲和北极实验室的关系」
回复来得飞快：「早查过了！苏夫人婚前姓程，是星野哥的亲姑姑！」
小满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余光瞥见相册里滑出的照片——童年苏媛穿着公主裙，手腕上系着和小满同款的蓝发绳，站在程星野身边。男孩表情僵硬，目光却落在远处某个点。
照片背面写着：「星野8岁生日，记住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小满正要细看，门铃再次响起。这次，监控屏幕显示苏媛独自站在门外，蓝宝石胸针在领口闪烁。
"一个人？"小满打开门链，"程星野不在。"
苏媛轻笑："我是来找你的。"她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关于你亲生父亲的下落。"
香水味扑面而来，还是那种铃兰与皮革的诡异混合。小满后退半步，突然注意到苏媛今天没戴任何戒指，右手腕内侧的月牙疤痕完全暴露——那根本不是疤，而是个精致的纹身，线条中藏着"SY"两个字母。
"不请我进去？"苏媛挑眉，"还是说你怕看到真相？"
小满侧身让她进入，同时悄悄按下手机紧急联系人键——程星野设置的快捷拨号。
工作室中央，那幅未完成的水彩修复作品摆在画架上。苏媛走近时，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冰冷的节奏。她凝视画作良久，突然伸手触碰蓝衣男孩的轮廓。
"他从小就这样。"苏媛的声音出奇地柔和，"表面冷静，骨子里比谁都固执。"她转向小满，"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契约女友吗？"
"商业需要。"小满绷紧下巴。
苏媛大笑，从文件袋抽出张泛黄的纸："因为只有你能打开北极实验室。"纸上是一串复杂的基因序列图，"姜远舟设计的生物锁，只认你的虹膜和DNA。"
小满的视线在纸面和苏媛手腕间来回移动。某种可怕的联想逐渐成形："你和程星野...是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苏媛亮出手机里的照片——年轻的程星野面无表情地给她戴上戒指，"家族约定。首到他遇见你。"
照片背景是程家祠堂，日期显示是火灾后第二年。小满的胸口发闷，但还没等她回应，工作室门被猛地推开。
程星野站在门口，白衬衫被汗水浸透，左手紧握着什么。看到苏媛，他的眼神瞬间结冰："出去。"
苏媛不慌不忙地卷起基因图纸："好久不见，未婚夫。"
程星野大步走来，将小满拉到身后。松木香混合着奔跑后的热气，让小满想起山区那晚他护住她的样子。
"婚约十年前就解除了。"程星野的声音像淬了冰，"别再骚扰她。"
"解除？"苏媛冷笑，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上的烙印——月牙形中嵌着"CY"，"你母亲亲手烙的婚约印记，你说解除就解除？"
小满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形状，那个位置...和她父亲照片里实验室设备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程星野的左手握得更紧了，指缝间露出纸条一角："那是强迫。我母亲临终前己经..."
"己经什么？"苏媛逼问，"承认为什么选中姜明远当代罪羊？还是承认她亲手把侄女送进实验室？"她转向小满，"知道你为什么记不起七岁前的事吗？因为你父亲用记忆阻断剂保护你——"
"够了！"程星野猛地砸碎桌上的水杯，"周周，安保！"
扬声器里传来周周结结巴巴的回应："己、己经派了..."
苏媛优雅地整理衣领："别紧张，我今天只是来送请柬。"她放下张烫金卡片，"梵星珠宝晚宴，届时将拍卖'星空之泪'...真品。"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小满的胸针，"带着那幅画来，我就告诉你姜远舟在哪。"
安保人员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苏媛临走前突然抓住小满的手，力道大得留下红痕："看看画框背面，小姑娘。"
门关上后，程星野立刻检查小满的手腕："她伤到你了？"
小满摇头，注意力全在他左手的纸条："那是什么？"
程星野缓缓展开掌心——是和她画框后一模一样的字条，只是更陈旧发黄：「找到蓝发绳女孩。——CY」
"我八岁时写的。"他声音沙哑，"母亲说只要找到你，就能洗清你父亲的冤屈。"
小满转向画架，突然将水彩画翻转过来。在画框背面的夹层里，藏着一张烧焦边的照片：年幼的她和程星野站在实验室门口，身后是微笑着的姜远舟和苏媛母亲。照片角落日期显示，拍摄于火灾前一天。
"苏媛刚才说..."
"谎言。"程星野斩钉截铁，"但部分基于事实。"他指向照片中的设备，"那是'星尘'原型机，确实需要特定基因序列启动。但不是什么婚约印记，而是..."
小满突然明白了："家族血脉认证。苏媛是你表妹。"
程星野点头，眼神复杂："我母亲用她的权限修改了系统，让姜远舟背锅。但她没想到..."他轻触照片上小满的笑脸，"关键密码藏在你的记忆里。"
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零碎的记忆开始重组：实验室的白色走廊，父亲焦急的脸，某个需要她对着看的发光圆环...
"虹膜锁。"她脱口而出，"北极实验室需要我的眼睛。"
程星野的手机突然响起。周周发来的消息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急！赵明德刚刚公布了火灾'真相视频'，指控姜明远是主谋！热搜爆了！」
小满抢过手机。屏幕上，赵明德站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背后播放着模糊的监控录像：姜明远在实验室操作设备，随后爆炸发生。
"假的！"她手指发抖，"我爸绝不会——"
"当然是假的。"程星野按住她的肩膀，"但足以掀起舆论风暴。"他快速拨通电话，"周周，准备危机公关。林夏，联系各大媒体。"
挂断后，他凝视着小满的眼睛："现在选择权在你。公开真相意味着与苏家为敌，也可能危及你父亲。保持沉默则..."
"则让我爸永远背负骂名。"小满深吸一口气，取下领口的星空胸针，"准备飞机，我们去北极。"
程星野没有动："苏媛说的对，那可能是个陷阱。"
"我知道。"小满将胸针翻转，露出背面的刻字：「真相在北极星下」，"但张勇送来的相册里有线索。"她翻到最后一页，指着某张照片角落的星图，"这是北极星方位，指向..."
程星野突然握住她的手："不是实验室，是安全屋。"他的拇指擦过她掌心的颜料痕迹，"我母亲留下的最后避难所。"
窗外，暮色西合。第一颗星星在渐暗的天空中亮起，像是某种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