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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杭站在艺体馆台阶上，手里攥着刚打印的运动会秩序册。九月的风掠过香樟树梢，把周钰馨急促的脚步声吹得七零八落。
"刘段曦在高二学生会群里发了通知。"周钰馨喘着气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条加粗消息：「即日起，高二工作由秘书长代管」。她校服领口别着的蓝风铃徽章沾了灰，那是卢箐退会前最后一次给社员别徽章时蹭上的。
苏黎杭摸到口袋里的钢笔，笔帽刻着去年卢箐送他的生日祝福。上周卢箐蹲在器材室修跳高垫时，还举着螺丝刀开玩笑："苏主席，等运动会结束我要承包整个高二。"此刻黎杭望着通知里"代管"两个字，突然想起那句"权力更迭如西季轮转"。
器材室的门虚掩着，刘段曦正在清点跳蚤市场摊位申请表。他转身时碰倒了装螺丝钉的铁盒，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苏主席来得正好。"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些摊位设计图..."
"这是卢箐的。"苏黎杭抽出压在箱底的牛皮纸袋，里面掉出张手绘地图——标注着各班闲置物品存放点的"时光地图"。最醒目的位置画着颗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写着："给总在器材室吃泡面的苏主席"。
刘段曦的喉结动了动："她昨天交的退会申请，手续都办完了。"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张A4纸，"这是新拟的跳蚤市场方案，重点突出志愿服务时长积分。"
周钰馨突然从门外探进头："志愿服务时长？卢箐上周刚统计完各班捐赠物品，说要做成'记忆交换角'。"她晃了晃手机，相册里是高三（5）班捐赠的旧课本，扉页贴着便签："转赠给总忘记带练习册的刘段曦同学"。
体育馆顶灯突然熄灭。苏黎杭摸到墙上的应急灯开关，光束扫过储物柜上贴的便利贴——全是卢箐的字迹："9.15帮高二（3）班调试话筒""9.18借给摄影社三脚架"。最后那张墨迹未干："给苏主席：别总喝速溶咖啡，器材室有朋友送的普洱。"
"召集各班团支书明天开会。"苏黎杭把应急灯调暗，"高二的工作，暂时由周钰馨代管。"她注意到刘段曦握笔的手在抖，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黑点。
第二天晨会，苏黎杭站在主席台前。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里，周钰馨抱着蓝风铃社的《记忆交换角策划案》，刘段曦攥着打印好的志愿服务积分表。当他宣布跳蚤市场由两部门共同筹备时，后排突然传来掌声——是高三（5）班的陈墨，他手里举着卢箐修好的旧话筒。
"我提议增设'时光邮局'。"周钰馨突然站起来，马尾辫扫过苏黎杭的讲台，"把想说的话寄给十年后的自己。"她展开张泛黄的卡纸，上面印着器材室的旧照片，角落写着："给总在修东西的卢箐学姐"。
刘段曦皱眉刚要开口，苏黎杭举起手机："这是卢箐昨晚发的消息。"屏幕上是张星空照片，配文："器材室的顶灯该换了，记得买节能的。"他点开相册里未发送的草稿——卢箐蹲在器材室修灯管的背影，地上散落着写满"给xx"的便利贴。
散会后，周钰馨在储物柜后发现个纸箱。掀开盖子，整整齐齐码着蓝风铃社的旧书，最上面那本《青春诗笺》里夹着张字条："给永远在找光的苏黎杭：别让跳蚤市场变成菜市场。"落款画着个流泪的太阳。
苏黎杭摸着纸箱侧面的刻痕，突然想起去年卢箐在社团招新时说的话："真正的传承不是守住旧东西，而是让每个故事都有新读者。"他转头看见周钰馨正踮脚往公告栏贴通知，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卢箐去年贴的运动会海报影子重叠在一起。
器材室的门吱呀作响。苏黎杭推开门，看见刘段曦蹲在地上整理旧话筒，脚边堆着卢箐的维修日志。少年突然抬头，镜片反射着夕阳的光："会长，跳蚤市场的备用钥匙..."他顿了顿，"在卢箐课桌抽屉。"
当苏黎杭转动生锈的钥匙时，铁盒里掉出叠信封。最上面那封贴着星空贴纸，里面是卢箐的字迹："给总在加班的苏主席：别喝太多咖啡，器材室有朋友送的普洱。"信纸背面画着个笑脸，旁边写着："其实我想说——你泡的茶比速溶的好喝。"
月光漫进窗户时，苏黎杭把信封放进周钰馨的策划案里。窗外，卢箐去年种的向日葵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花瓣上沾着器材室飘出的普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