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次日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谢绾绾倚在萧暮山怀中,指尖着案头新收到的家书。泛黄的信笺上,继母王氏的字迹歪斜凌乱,那是在狱中托人送出的绝笔:"绾绾,当年害你母亲,是我猪油蒙了心......谢柔儿并非我亲生,她是丞相安插的棋子......"信纸边角被水渍晕染,不知是泪还是血。
"别想这些了。"萧暮山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蹭过她发间玉簪,"今日该去给岳父岳母上香。"他披上玄色大氅,腰间新配的双鱼玉佩随着动作轻响——那是太子赐下的婚礼贺礼,寓意夫妻同心。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谢家祖坟前。谢绾绾捧着鲜花跪在坟前,恍惚又回到十二岁那年。那时母亲总爱带着她在坟前种芍药,说"花开花落终有时,唯有情义永长存"。如今坟头的野草己被清理干净,碑上的刻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谢公讳明远之妻李氏之墓"。
娘,我带暮山来看你们了。"她的声音哽咽,"他替萧家平了反,也护着我报了仇。"萧暮山跟着跪下,从怀中掏出本泛黄的《行军手记》——正是谢父当年留给谢绾绾的遗物,"岳父大人,您的批注我看了无数遍,如今终于明白'民心为上'的深意。"
风起时,几片纸钱打着旋儿飘向天空。谢绾绾突然注意到坟头新添的泥土,扒开后竟发现个油纸包。里面除了半块破碎的翡翠镯子,还有封未写完的信:"绾绾,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己遭奸人所害......萧兄的玉佩藏着......"字迹戛然而止,显然是仓促间所写。
"这镯子......"萧暮山脸色骤变,"与我母亲陪葬的那只纹路相同。"他着破碎的边缘,想起儿时母亲总说镯子是救命信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继母信中提到的"棋子",心中警铃大作。
回到将军府时,管家神色慌张地递来封信:"夫人,边关急报!北狄余孽联合南疆巫蛊师,在黑水峡重现异动!"信笺上萧暮山的字迹潦草:"绾绾,此次敌人诡异莫测,你留在京城等我......"
"不行!"谢绾绾攥着信纸就要收拾行囊,却被萧暮山拦住。他的眼神温柔却坚定:"这次不一样,南疆巫蛊术阴毒无比,我不能让你涉险。"他从怀中掏出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樱花——正是她大婚那日发间所簪,"带着这个,就当我在你身边。"
送别那日,长亭外的柳树刚抽新芽。谢绾绾看着萧暮山的背影消失在官道尽头,突然想起父亲出征前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她低头看手中香囊,樱花的香气混着萧暮山的气息,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三日后,太子紧急召见。皇宫书房内,沙盘上的黑水峡被红绸标记得触目惊心。太子指着密报:"北狄用巫蛊之术操控士兵,我军伤亡惨重。萧将军请求调遣萧家旧部,可......"他的声音低沉,"朝中有人弹劾他拥兵自重。"
谢绾绾猛地起身:"我去!萧家旧部只认虎符和玉佩!"她握紧腰间双鱼玉佩,想起萧暮山教她调兵遣将时说的话:"兵者,诡道也,唯有真心才能服众。"当她率领援军抵达黑水峡时,正看到萧暮山被蛊虫包围,玄甲上爬满诡异的青黑色纹路。
"暮山!"她甩出软鞭驱散蛊虫,却在靠近时被他挥剑逼退。萧暮山的眼神猩红,完全没了往日的清明:"别过来!我中了噬魂蛊......"话未说完,己持剑攻来。谢绾绾含泪躲避,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医书上记载:"至亲之人的血可破噬魂蛊。"
她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将血抹在玉簪上。当带着体温的鲜血触到萧暮山额头的瞬间,蛊虫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黑烟消散。萧暮山晃了晃,终于恢复清明,看到她流血的手时,眼眶瞬间通红:"傻丫头,万一我伤了你......"
"你不会。"谢绾绾扑进他怀里,感受着熟悉的心跳,"就像我知道,无论多危险,你都会回来。"她掏出继母的绝笔信和父亲未写完的残信,"这次的幕后黑手,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夜幕降临时,两人在军帐中拼凑线索。萧暮山展开从南疆细作处截获的密信,瞳孔骤缩:"绾绾,你看这个印记......"信纸角落的蛇形图腾,竟与谢柔儿曾佩戴的银镯花纹一模一样。而此时的京城,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谢府废墟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