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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餐厅大门的瞬间，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如浪潮般扑面而来。那不是普通的食物香气，而是混合了蜂蜜、腐肉和某种化学香精的诡异气味。林徊的胃部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仿佛有人在他的内脏里塞了一把碎玻璃，每一片都在随着心跳来回刮擦。他咬紧牙关，感觉到舌根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餐厅里座无虚席。水晶吊灯投下昏黄的光线，在铺着暗红色桌布的餐桌上形成一个个油腻的光斑。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正在优雅地用餐，他们的领口别着纯金打造的羊头徽章，每个徽章的眼睛部位都镶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在灯光下像血滴般闪烁。女人们穿着露背的华丽礼服裙，用镶钻的叉子将食物送入口中，钻石切割面反射出的光芒在她们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人的动作都整齐划一——同时举起刀叉，同时切割食物，同时咀嚼七下，然后吞咽。他们的眼球以相同的频率转动，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丝线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欢迎光临饕餮餐厅。"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服务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面前。他的制服领口别着一个银质的姓名牌，上面用花体字刻着"牧羊人七号"。当林徊的视线落在姓名牌上时，那些字母突然蠕动起来，重新排列成"你的座位号"。
服务生的嘴角突然裂到耳根，露出食草动物特有的平板牙齿。他的舌头细长得不正常，舌尖分叉，在说话时像蛇信般颤动。"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他的声音甜腻得像是融化的糖浆，每个音节都裹着一层黏稠的蜜，"本店的特色是'无限续餐'，只要您吃得下，我们可以提供任何您想要的食物。"
说着，他递过来一份皮质菜单。菜单封面上嵌着一张人脸，当林徊接过时，那张脸突然睁开眼睛，发出细微的呜咽声。翻开第一页，林徊看到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今日特供：
- "清醒者的脑髓沙拉"（配记忆碎片和绝望酱汁）
- "牧羊人的肋骨浓汤"（加入迷失者的骨髓慢炖12小时）
- "童话镇特供小红帽炖肉"（选用最鲜嫩的羔羊后腿）
每道菜名下方都标注着原料来源，那些名字林徊再熟悉不过——都是过去三个月在副本中失踪的玩家。最后一个名字让他手指一颤：那个眼角有泪痣的小女孩，被标注为"特选羔羊A级"。
"我们不是来用餐的。"苏翎的剪刀不知何时己经抵在了服务生的咽喉处，刃口泛着不祥的暗红色，细看会发现那些红色是无数微小的血珠在蠕动。"带我们去见你们的'主厨'。"她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
服务生咯咯笑了起来，脖颈被剪刀划破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浓稠的黑色酱汁，散发着浓郁的松露香气。"如您所愿，"他优雅地鞠了一躬，后颈的皮肤随着动作裂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餐巾，"主厨正在准备今晚的特供菜品。他说...今晚的食材格外新鲜。"
他们被引领着穿过餐厅大厅。随着深入，周围的食客逐渐变得畸形——有个男人的肚子胀得透明，能清晰看见里面蠕动的食物残渣；一位贵妇人的手指己经变成了餐叉，正在用指尖切割自己的脸颊；更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安静地坐着，膝上摊开一本童话书，右眼角的泪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当林徊的目光与小女孩相遇时，她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不属于孩童的微笑。她的嘴唇开合，无声地说着什么。林徊读懂了那个口型：
"牧羊人最初也是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