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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世界的清晨，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铜绿色，像是被氧化了的金属。林徊站在第七区废弃银行前的广场上，脚下的大理石地砖缝隙里钻出细小的金色藤蔓，缠绕着他的靴子，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银行曾经是第七区最辉煌的建筑——巴洛克式的立柱，鎏金的门楣，镶嵌着彩色玻璃的拱窗。如今，那些装饰都被一层蠕动的金色物质覆盖，像是某种活着的镀金，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台阶上散落着数不清的金币，每一枚都刻着相同的字样："你的就是我的"。更诡异的是，这些金币会自行滚动，像是有意识般避开行人的脚步，又悄悄尾随其后。
苏翎用鞋尖踢开一堆金币，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地砖。"这些不是真正的黄金，"她蹲下身，剪刀的刃口轻轻挑起一枚金币。金币在接触刀刃的瞬间融化，变成黏稠的金液，顺着剪刀纹路流动，在刃口留下蛛网般的金色纹路。"是贪婪的分泌物。"
林徊抬头望向银行正门。铜制的门牌上，古老的字体正在缓慢变化，原本的"第七区中央银行"渐渐扭曲，重组为新的文字：
"欢迎来到永无餍足之地——请留下你的一切。"
门牌下方，三个被镀金的人形雕塑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张大的嘴巴里塞满了金币。最左边那个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指尖己经变成了纯金。
"金融区上周就沦陷了，"林徊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贪婪的感染速度比预期快了三倍。"
怀表的玻璃盖上凝结着一层金雾，林徊用拇指擦去，露出下面泛着铜锈的贪婪晶核。碎片不再是透明的，内部充满了游动的金色丝线，像是有生命的寄生虫。当他转动表盖时，碎片投射出一组全息数字：
"当前感染率：78.3%"
苏翎的剪刀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她猛地转身，刃口指向银行二楼的窗户——那里原本空无一物的窗框里，此刻站着一个穿金色西装的男人。他的皮肤完全金属化，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巨大的、咧到耳根的嘴，里面排列着金币形状的牙齿。
"第一个守门人，"林徊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怀表边缘，"'镀金者'。"
镀金者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后脑勺上裂开一道竖瞳。瞳孔里没有虹膜，而是不断滚动的股票代码和金融数据。它的西装下摆蠕动起来，伸出数十条金色的触须，每一条末端都长着微型的人手，疯狂抓挠着窗框。
"规则是什么？"苏翎的剪刀己经完全变成暗红色，刃口上的眼睛接连睁开。
林徊踏上台阶，靴底刚接触到第一枚金币，整座银行就发出低沉的嗡鸣。大门上的镀金物质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入口。不是预想中的银行大厅，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隧道，墙壁上镶嵌着无数保险箱，每个箱门都在有规律地鼓动，像是里面关着活物。
"贪婪副本的核心规则有两条，"林徊的声音在隧道里产生诡异的回音，"第一，你可以拿走任何你看到的东西。"
隧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过来。苏翎的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照亮了前方——那是成千上万只金壳甲虫，每只背上都刻着人脸，组成一张不断变换的巨型面孔。
"第二呢？"苏翎后退半步，剪刀上的眼睛全部变成竖瞳。
林徊举起怀表，贪婪晶核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你永远无法带走真正想要的东西。"
甲虫群在距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哗啦啦地堆叠成一个人形。镀金者从虫群中走出，西装上的金线像血管一样搏动。它张开嘴，吐出一把纯金的钥匙，钥匙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选择吧，"它的声音像是无数硬币碰撞的声响，"财富，权力，知识，永生——金库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林徊弯腰捡起钥匙，指腹立刻被烫出焦痕。钥匙柄上刻着微小的文字："第一个代价己支付"。
隧道深处的保险箱突然全部弹开，每个箱子里都传出的低语：
"这里有治愈辐射病的疫苗..."
"我能告诉你暴食碎片的去向..."
"苏翎的剪刀为什么会有眼睛..."
苏翎猛地抓住林徊的手腕："别听！那些箱子在读取我们的记忆！"
但己经晚了。最近的一个保险箱里，缓缓飘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那个眼角有泪痣的小女孩，穿着红裙子站在孤儿院门口。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哥哥，我饿"。
镀金者的嘴裂得更大了："看来我们找到真正的'报价'了。"
整个隧道突然扭曲变形，墙壁上的保险箱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爆开。无数金线从箱中射出，在空中编织成一个巨大的鸟笼，将两人困在其中。笼子的栏杆上挂满标签：
"标的物：林徊的愧疚"
"当前估值：无限"
"交割方式：灵魂质押"
林徊的怀表突然变得滚烫，表链自行解开，像蛇一样缠上他的脖颈。表盘上的数字疯狂跳动：
"感染率：89.1%...92.7%...96.3%..."
"看来谈判破裂了。"苏翎的剪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刃口完全变成黑色，"准备硬闯吧。"
镀金者缓缓抬起手，所有金线同时绷紧："欢迎来到贪婪之巢，在这里，连你的绝望都可以变现。"
银行深处传来金库大门开启的轰鸣，伴随着某种巨型生物苏醒的喘息声。隧道的地面开始渗出金液，那些液体中有无数细小的人形在挣扎，都是之前被吞噬的玩家。他们的身体半金属化，嘴巴被金币封住，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
林徊握紧钥匙，看向苏翎："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苏翎点头，剪刀上的眼睛全部闭合。她的影子在金色牢笼里扭曲变形，渐渐长出锋利的边缘。
"现在，"林徊将钥匙插入自己的掌心，鲜血瞬间染红金线，"让我们去看看贪婪的本体长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