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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们……在您眼里，可能……连楼下的灰尘，都不如……”
雷暴的声音像是从漏气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自嘲和破败。
他在地上，那副叱咤风云的枭雄模样，此刻碎得像一地玻璃碴子，再也拼不起来了。
希望，是末日里最昂贵的奢侈品。
而就在刚才，陈默亲手将雷暴最后的存货，踩进了泥里，还嫌弃地碾了两脚。
走廊里，死寂一片。
只有楼体在铁甲魔牛的撞击下，发出的阵阵悲鸣，提醒着所有人，他们离集体下地狱，己经不远了。
战神公会的精英们，看着如泥的会长，又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的表情从绝望，渐渐转为一种混杂着愤怒和悲哀的麻木。
他们不理解。
他们想不通。
难道强者的世界，就是如此的冷漠和不可理喻吗？
他们用生命去捍卫的幸存者，用鲜血去铸就的荣耀，在这个男人眼里，竟然比不上一张需要保养的脸？
“呵……呵呵……”
副官阿力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扶着墙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完了……都完了……”
“我们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求他……人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这句充满绝望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在场每一个战神公会成员的心里。
是啊，傻子。
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们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机会，拖着重伤的身躯，像朝圣一样爬上三十楼，跪在这里，祈求着虚无缥缈的怜悯。
结果呢？
结果只是自取其辱。
“轰隆——！！”
大楼的晃动愈发剧烈，脚下的地板甚至出现了倾斜的迹象。
这栋楼，真的要塌了！
死亡的倒计时，在每个人的耳边滴答作响。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门，第三次开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门口。
陈默又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烦躁，己经达到了顶点。
就好像一个只想安安静静打游戏的人，却被断网、停电、熊孩子吵闹三连击给搞得心态爆炸。
“还有完没完了？”
陈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楼下那个破玩意儿，一首咣咣咣的，吵得我脑仁疼。”
“还有你们，在我门口哭丧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儿是殡仪馆开业大酬宾。”
他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雷暴，和一群面如死灰的战神公会成员。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上。
那里，正捏着一串烤鸡翅。
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焦炭的味道。
显然，就是因为刚才被雷暴他们这么一打岔，导致火候没控制好，给烤糊了。
一顿完美的烧烤，就因为这么一串失败品，变得不再完美。
陈默的心情，更差了。
他看着这串己经毫无食欲的烤鸡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
可现在下楼丢垃圾，显然是件更麻烦的事。
于是，在所有人匪夷所си所思的注视下，陈默做出了一个符合他“极限省能”原则的动作。
他拎着那串烤焦的鸡翅，走到走廊尽头那个被震碎的窗户边。
他甚至都懒得走到阳台去。
然后，他手臂一扬，像是丢一件再也用不上的破烂，随手将那串鸡翅丢了出去。
“别烦我了。”
他头也不回，对着走廊里那群石化的雕像，甩下一句冰冷的话。
“这个，赏你们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回房间。
“砰！”
门，被重重关上。
这一次，任凭外面天崩地裂，他似乎也不打算再出来了。
走廊里，针落可闻。
“赏……赏我们了？”
一个战神公会的成员，失魂落魄地重复着这句话，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这是何等的羞辱！
他们赌上性命和尊严的求援，换来的，竟然是对方随手丢弃的一串垃圾食品！
这己经不是漠视了，这是赤裸裸的，将他们的尊严踩在脚底下，再吐上一口唾沫的极致侮辱！
雷暴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想要冲过去砸开那扇门，跟里面那个混蛋拼了。
可他刚一动，就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
他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屈辱和黯淡。
然而，与战神公会这边的死气沉沉截然不同。
另一边，3002的门后，王强和他的邻居们，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死死地盯着那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的烤鸡翅，眼神里，非但没有屈辱，反而爆发出一种狂热的光芒！
“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王强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抓住身边一人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默哥出手了！他终于出手了！”
“是……是啊！”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的狂热，“我就知道，默哥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他刚才那些话，一定是在考验雷暴他们的诚心！”
“没错！这串鸡翅，绝对不是凡物！这一定是默哥赐下的神罚！”
“神……神罚……”
他们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在这死寂的走廊里，却清晰地传到了雷暴等人的耳朵里。
神罚？
雷暴和他的手下们，都愣住了。
他们下意识地顺着王强等人的目光，看向窗外。
那串黑乎乎的烤鸡翅，正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它翻滚着，旋转着，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任何一件被从高空抛下的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就在它即将被风吹得不知去向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轰！”
远处，一座被战斗波及的大楼，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倒塌产生的巨大气浪，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过来。
那串本该飘向远方的烤鸡翅，被这股气浪一推，下坠的轨迹，硬生生地向内侧偏折了十几米！
它的下方，正是铁甲魔牛那颗巨大而狰狞的头颅！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呼吸，都在瞬间停止了。
楼下。
铁甲魔牛正处于最狂暴的状态。
它己经将公寓楼的底层结构彻底破坏，半个身子探了进来，正用它那无坚不摧的铁角，疯狂地拱着承重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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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筋扭曲，混凝土崩裂。
这栋大楼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它那只被盐粒刺激过的独眼，此刻己经不堪，每一次转动，都带来针扎般的剧痛。
这让它的凶性被激发到了极致。
突然，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它猛地抬起头。
然后，它就看到了那串从天而降的，带着一股焦糊味的……东西。
在它简单的思维里，无法理解这是什么。
但它的本能，却从那东西上面，感受到了一股让它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天敌的气息！
那是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哞——！！！”
铁甲魔牛发出一声惊恐到极点的咆哮。
它想要躲闪，想要逃离。
但是，太晚了。
在所有人震骇的目光中，那串烤焦的鸡翅，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诡异绝伦的弧线。
它下坠的速度和角度，都完美到了极致。
不偏不倚。
正正好好。
“噗嗤！”
一声轻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闷响。
那根被烤得坚硬如铁的竹签，带着陈默随手一扔的力道，和从三十层楼坠落的恐怖加速度。
精准地，狠狠地，扎进了铁甲魔牛那只巨大的，唯一的，也是最脆弱的独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