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石渡早早的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还特意把衣服捯饬了一下。
(写到这,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法师挺有趣的,你再怎么折腾,还不是穿着僧衣,又不是穿西装打领带)。
捯饬完自己后,闲着也无聊,反正言莫负和周止阳还没到,不如给大厅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
正好大厅的角落处有浇水壶,于是他灌满了水,给厅里的各式花卉盆景浇水灌溉。
大厅里的盆景花卉,石渡基本上都识得。
这石渡他自小就熟读佛经,很多人都误以为佛经只是讲佛学的,其实佛经更像是一部百科全书,书中涉及了历史、哲学、文学、佛学、医学、自然、地理等等方方面面的综合型知识。
宗门法会大厅整体的布置虽然中规中矩,但言莫负喜欢把花花草草的首接养在各种形状的山石里面,她觉得这样花草的生命力显得更有意境,更加贴切自然之美。有了这些山石盆景花卉的点缀,反而把这身处闹区的玄门会馆映衬的更加淡泊而宁静。
大厅的花草浇完水后,石渡走进了会客厅,他被里面的一株鸡蛋花所吸引。
此花聚伞花序顶生,花冠筒状,五片花瓣,外白而内黄如鸡蛋,显得洁白而美丽,整株婆娑匀称、显得自然而美观。
石渡低头闻了下花朵还真是清香淡雅,其实他昨天在会客厅时这株鸡蛋花也在,只不过他当时的眼睛都在言莫负那里。
此刻他正陶醉于花色之中,周止阳和倚翠两人己经一前一后的走进来了。
“哎,大法师你可得仔细点,这株鸡蛋花可是我们家小姐的心爱之物!”
倚翠看石渡低头闻香连忙提醒,生怕石渡损坏了花朵。
“好的…好的,我只是浇点水而己。”
石渡说着,眼睛时不时的向厅外张望着。
“这点小事就无需法师操心了,这里的花草平时都是由我们家小姐亲自打理的。”
倚翠见石渡总是看向厅外,心下会意。也不搭理他,就先和周止阳坐了下来,两人各自沏了杯茶。
倚翠神情悠哉的吸了一口茶,对着石渡说道,“那个…法师…法师,别看了,小姐没来。”
石渡神情有点失望的坐了下来。
周止阳看二人都不言语,于是就打破沉默对石渡说道,“今天白天调查,由倚翠姑娘陪你去,她对上海的大小街道比我还熟。”
石渡自顾喝着茶,也没言语。
“呦!怎么着,大法师你还不乐意啊!”倚翠冲着石渡挑了下眉毛。
“哪有!我刚才口渴,口渴。”
石渡圆滑的回应着她,接着奉承道,“有倚翠妹子陪同,本法师万分荣幸!”
倚翠心想,“哼,我信你个鬼!”
当下三人就在这会馆吃了早饭,休息了片刻。
然后,石渡和倚翠两人就往南市城隍庙,而周止阳则自回市政厅办公去了。
旧上海老城隍庙位于华界南市,紧邻旧上海旧城区和法租界,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距今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后因民国十三年失火,又复建于民国十六年建成全部为钢骨水泥的仿古大殿,辉煌壮丽。城隍庙殿堂建筑属南方大式建筑,红墙泥瓦,庙内主体建筑由庙前广场、大殿、元辰殿,财神殿、慈航殿、城隍殿、娘娘殿等组成。
庙内香火旺盛,广场及街市上真个是商铺云集,小吃遍地,好不热闹。
此刻石渡和倚翠两个人正在庙街上一边闲逛一边闲聊。
石渡见身边这个俏丫头也挺能聊的,于是就又忍不住的开始打探言莫负的信息。
“那个…翠儿妹子,莫负怎么早上没来会馆的?”
石渡小心翼翼的试探。
“昨晚小姐的闺蜜过生日喝酒打牌闹到深夜,早上起不来了。”
倚翠无所顾忌的答。
“那个,莫负有啥兴趣爱好什么的?”石渡继续深挖。
“我们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花艺。我们言家祖上那可是当过钦天监的大官,世受皇恩的,家业丰厚。”
倚翠说着,言表之情显得无不自豪。
“咦…你对我们家小姐的事情,好像挺关注的嘛!”
倚翠一双明亮的双眸注视着他。
“我和莫负都是国民政府聘请的礼俗司顾问,同事之间相互关怀也是应该的嘛。”
石渡神色镇定的应付。
倚翠呵呵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哦!翠儿…莫负!大法师你这自来熟的称呼,可以啊!到哪都能吃得开啊?”
“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样称呼显得不拘谨。”
石渡厚着脸皮说道,然后接着套近乎,“翠儿妹子,你也别法师,法师的称呼了,太见外了!叫我石头就行。”
“石头!这谁给你起得外号,不会是苏州绣庄里的那个小绣娘吧!”
倚翠噗嗤一笑。
“不…不是,我出生的时候怀中抱着一石,所以有了这个外号。”
石渡言辞有些闪烁。
你还别说,倚翠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还真让她给说着了,石头这个称呼还真就是苏州绣庄的潘巧云第一个叫的,第二个叫的是茅山的李雨航。
“石头,那个绣庄的小娘子长的漂亮吗?”
倚翠坏坏的问。
“看你说的,那自然是大家闺秀,端庄秀丽喽。不然那邪教坛主也不会上门来抢人了。”
石渡如实作答。
“噢!那你这英雄救美之举,肯定让绣庄小娘子感激涕零喽!”
倚翠继续深挖着。
“那还用说!”
石渡不知是计,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那后来你在绣庄待了多久?”
倚翠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
“也没多久,差不多小半个月吧。”
石渡顺口一答后,总觉得哪不对劲,看了倚翠满脸得意之色才明白,自己被这个小丫鬟给套话了,心下特别后悔。
就在这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闲扯八卦之时,身后早己经有人盯上他俩了。
这街市上虽然人多,但一个玉面白袍年轻和尚和一个俊俏的小姑娘这么并列同行,谈笑风生的,也确实引人注目些。
“师兄,你说这么个小美人怎么会跟个和尚走在一起的,还有说有笑的。”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向身边脸上有麻痣的男人说道。
“确是奇怪!这年轻和尚,头上有发而无戒疤,难道是个假和尚。”
脸上有麻痣的男人一时之间也是捉摸不透。
“难不成这和尚跟咱们也是同道中人!”
长相猥琐的男人说完,两个人同时奸笑起来。
你还别说!这两人还真是奸邪之辈,脸上有麻痣的叫秦寿,另一个长相猥琐的叫吴之。这两人就是上海‘无极道’分坛坛主刘新全的心腹手下,平日里跟着刘新全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此刻两人己把目标锁定了倚翠,一路尾随。
石渡此时己然发觉,便附身对倚翠低语,“身后的两人己经跟踪我们多时,待会我借故离开,如这两人上前搭理你,你随机应变就是,事后在城隍庙门口汇合。”
“好你个石头,你这是把我当成诱饵了!你这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倚翠低声抗议。
“看你说的,我格局有那么小嘛!你忘了此次我们出来的任务了。放心,我会暗中跟在后面保护你的。”
说完他朝倚翠使了个眼神,就自行离开了。
看着石渡离去的背影,倚翠在心里面暗骂,“臭石头,你给我等着!”
等石渡一走,果不其然,自己身后一路尾随的那两个人就上来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