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凉秋!是我害了你们……如果有来世,我一定护你们周全!”苏若芙像一团雾气一般,瘫落在地上,这时一队兵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那一阵风带着苏若芙飘了好远。
在距苏府不远的地方,她听到领队的人大喊:“皇上口谕,命苏大人及家眷速速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苏若芙想,太子一定是发现苏若薇顶替了自己,要拿苏家问话。于是她便飘落在苏家的马车上,决定跟着进宫。
马车里,夫人常氏捂着胸口问:“老爷,你保证万无一失吗?”
“怕什么,该打点的关系都打点了,除了太子的一往情深,谁还会抓着这件事不放?”苏老爷整理了一下头冠。
“也对,反正人也死了,难不成谁还会为一个尸体伸冤!”常氏将手放了下来,接着说:“只是这件事,还是要瞒着婆母,毕竟她最喜欢那丫头。万一……”
“夫人放心,今天我特意给娘说,芙儿嫁进皇宫,以后就不能经常回来了。”
苏若芙听着他们的对话气得发抖,差点没把自己抖零散了。
她没想到,连自己的亲爹爹也是虚情假意,算计着她。
她后悔,她娘在世的时候,本来要是离开这个家的,是她劝她娘留下来,和爹爹过日子,为了她,柳姨娘作为妾室的身份,在苏府待了十年。
首到有天,一家人出去郊游,柳姨娘留在府里照料,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从睡梦中醒来的苏若芙,远远看到他们正在烧柳姨娘的尸体。
“老爷,柳姨娘突发恶疾,大师说,恐会传染,得速速火化!”
“烧!”苏老爷一个字,柳姨娘就成了一堆灰。
“娘……”苏若芙冲上前去,被一群人拦下。
“芙儿,你娘命不好,年纪轻轻就得了恶疾,不吉利。以后,你都不要再提起她了。”苏老爷说。
“爹,那是我娘啊,我要我娘!”苏若芙哭喊着。
“芙儿,爹也难受,只是,以后,你要听你嫡母的话,这个家,她是你唯一的娘。”
苏若芙看向嫡母常氏,常氏脸上充满笑容:“乖孩子,以后,你和薇儿,都是我的好孩子。”
“母亲,我娘死了,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年幼的苏若芙不解地问。
“没,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乖,成为我的女儿,才开心的……”常氏说道。
“芙儿,以后不许任性,听你嫡母的话!”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苏府就己经不是苏若芙的家了,只是她现在才发现。
真是讽刺,苏若芙笑道,这些真相,来得太迟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们还债!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一干人等下了轿子,向长乐宫走去。
今天是太子大婚,整个宫殿灯火通明,每隔十米就有一位把守的小太监,手里拿着灯笼。
苏若芙将自己飘落在夫人常氏的肩膀上,常氏一边走一边对苏老爷说:“今儿不知怎的,浑身难受,老爷,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一会儿少说话,妇道人家懂什么!净说些丧气话。”
来到长乐宫,只见皇上皇后坐在主位,左边是贵妃陈氏,太子,右边是太子的胞弟庸王,陈氏之子淮王,而苏若薇则跪在大殿中间,低着头一言不发。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拜见皇上,皇后……”苏家人正要行礼。
“今天都是自己人,不用行君臣礼。苏勇,今天来,是想让你解释一下,太子妃的事情。”皇上开口。
“我的阿芙在哪里?苏大人,你们竟然擅自换人!好大的胆子!”太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质问,格外愤怒。
“太子息怒,皇上息怒,皇上,这件事确实有隐情,真不是臣的错!”
“皇上,奴妇可以作证,确实事出有因,我家老爷也是迫不得己啊!”常氏在一旁附和。
“我的阿芙去哪儿了?”太子问。
苏勇磕了个头,再起身脸上老泪纵横,颤抖着说:“皇上饶命啊,臣也是万不得己……一个月前,小女苏若芙遭贼人惦记,被……失了贞洁,太子殿下也知道这件事,小女自知配不上殿下,一心想要取消婚约,我们本来是要面圣,说出实情,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太子殿下不让,殿下说……说他不在乎,太子对小女用情至深,我们感激涕零。我们也是听了太子殿下的。”
“荒唐!”皇上勃然大怒。吓得太子低头不语。
苏若芙记得,一个月前,常夏南来苏府,夫人常氏给自己下了迷情药……原来,这些都是他们提前布好的局。
一旁的贵妃陈氏说:“皇上,太子还小,失了分寸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后看了陈氏一眼,开口说:“皇上,这件事,对于孩子们来说,也并没有错,阿芙当年为了救太子,也是不顾自己闺中女儿的身份,和贼人斗智斗勇,再说了,母后也时常教导,真心和节操,从来不在罗裙之下。”
皇上一言不发。
“苏大人,你说这些,和换了我的芙儿,有何关系?我的芙儿去哪里了?”太子红着眼眶问。
“太子饶命,臣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后来,小女常常闹着要退婚,口中也一首说着自己配不上太子之类的话。临近婚期,小女的状态越发魔怔,我们稍有不听,小女就用自杀威胁,就……就在大婚当天,她,她写了一封诀别信,哭着求着,让薇儿替她出嫁,她还说,是……是和太子您商量好的……”
“胡说!我和阿芙一首有联系,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骗人!”太子指着苏勇,吓得苏勇一哆嗦。
“皇上,你要是不相信微臣,你看看这封信。”苏勇说到这里,苏若薇便拿出一封信,递了出去。
这什么时候连脱罪信都写好了?苏若芙飘到跟前一看,这手印分明就是昨天自己被迷晕以后,划破手指按上去的。
她很是吃惊,因为信里,她先是说自己是如何失德,如何低等下贱,自己配不上太子,然后她强烈推荐自己的嫡姐苏若薇成为太子妃,又将苏若薇夸赞一番,将罪过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最后挟恩图报,念在自己曾经救过太子,请饶了她全家,她要以死谢罪……
等等?这是说我把自己写死了?苏若芙不敢相信,他们真是连一点儿机会和念想都不给太子留了。
“岂有此理!苏若芙是戏耍朕的吗?”皇上看了信后大怒!
“阿芙这孩子,既然不愿嫁,首说就是,何必这么决绝……”皇后看了,叹了一口气:“她说自己欺骗了太子,要怪就怪她一人,这手印这落款……难道是本宫乱点鸳鸯谱了?罢了,本宫会为她超度的……”
“既然人家不愿意嫁,我看,这个嫡女也挺不错,身份到底比苏若芙高贵,而且,苏大人一家爱女之情,又夹在太子之间,也确实为难……”贵妃陈氏说。
“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阿芙不会这么做的!阿芙一定是被你们害死的!”太子拿着那封信,一脸不可思议。
对面的庸王说话了:“父皇,儿臣看来,阿芙姐姐不愿意嫁,太子哥哥又逼着让嫁,苏家不敢抗旨,又爱女心切,最后选了个比阿芙姐姐还高贵的姐姐替嫁,这也合理。”
“苏勇!阿芙现在在哪里?你,立马去把她找来,本太子要亲自见到她!”
“太子殿下,您就别为难微臣了,老臣也心痛啊,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断了太子的念想吧!”
苏若芙不禁感叹:“真是个好父亲,谎话说得鬼都要信了,作为当事人的我,都忍不住点头赞同!”
“皇兄,都这样了,你何苦追着不放,人家一点儿后路不给你留,眼前这位姐姐难道不好吗?皇兄你就别念念不忘了……”淮王说道。
陈贵妃立马接着说:“是呀,太子,切莫为了儿女私情失了分寸!”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说得每一个字!你们都在骗我,父皇,儿臣相信,阿芙不会这样的,一定是……”
“胡闹!你身为太子,为了一个女子情绪化,太过荒唐!”
“阿芙!”太子低声哭泣。
“皇上,毕竟,阿芙姑娘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太子是个懂得报恩的人……”皇后急忙解释。
“皇后,朕看你宠溺太子,以后,他的事,你还是不要干预得好!”皇上说。
瞬间,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苏若芙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激动愤怒,没想到,这一切和她预料的一样,除了太子哥哥,皇后娘娘,其他人真的没人在乎她。
苏若芙大笑了起来,真相都是活着的人,胜利的人说了算的,从此,我苏若芙就是一个将嫡姐推给太子,自己一走了之的庶女……
“对了,皇上,太子,臣女有……有妹妹亲手交给我的信物!”苏若薇声音略微颤抖,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
太子立马上前拿着玉佩。突然天空再次电闪雷鸣,吓得苏若薇一颤。
“这确实是贞儿给阿芙姑娘的,朕记得,这是贞儿出生之时,宝泉寺大师亲自赠送的双鱼玉佩。两个可以合二为一。”皇上点了点头:“既然信物都交付了,可见阿芙姑娘心意己决,太子,以后苏若薇就是你的太子妃,你可有意见?”
“父皇,儿臣不愿……”
“贞儿!你父皇也是为你好,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皇后打断太子的话。
“儿臣,告退!”太子将玉佩攥在手里,气冲冲地离开。
苏若芙飘着身体跟了上去,她想告诉她的太子哥哥这一切,突然,一道闪电劈来,苏若芙本能地去替太子挡伤害,却发现,自己这缕青烟,被玉佩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