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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蝶停在付昭然肩头，翅膀上那道细微的裂痕仿佛一道时间的伤口，在灯光下泛着不稳定的金光。程千雪站在他面前，银色商甲上的契约纹路仍未完全收敛，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你感觉到了吗？”她轻声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透出一种久远的熟悉感。
付昭然点头，眉心仍残留着方才记忆碎片划过的余温——商朝祭坛、青铜火光、那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身影，还有她祖先手捧密钥时眼中的坚定。他低头看向程千雪手中的玉璧，表面浮现出一层微弱的金色涟漪，如同湖面被风吹动的倒影。
“它还在回应。”他说。
金蝶轻轻振翅，一缕金色光线从它的触须垂落，落在玉璧中央。刹那间，玉璧表面的饕餮纹开始缓缓旋转，如同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启动。三人围成一圈的回纹中心，浮现出一组模糊的符文，似是甲骨，又掺杂着楔形文字的笔画。
“文明共鸣……”程千雪低声呢喃，指尖微微颤抖，“它不只是一个器物。”
付昭然凝视着那些不断变幻的文字，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庄子·齐物论》中的句子：“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他意识到，这枚玉璧并非单一文明的遗物，而是某种跨越时空的连接点，承载着多个文明交汇的记忆。
“金蝶能解析它。”他伸出手，掌心贴在玉璧边缘，感受到一股温暖而古老的能量顺着指尖流淌进来。金蝶的翅膀开始高频震动，每一片鳞粉都投射出不同的文明符号：苏美尔楔形文字、古埃及圣书体、希腊字母、汉字篆体……
画面在他们眼前展开，宛如一条奔腾的文明之河。
**【场景1】**
玉璧中央的符文逐渐稳定，化作九个清晰可辨的字迹：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复杂的能量网。
“归墟密钥共有九枚，对应九大文明核心概念。”程千雪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每一枚钥匙都藏于不同文明的象征器物之中，只有集齐九枚，才能开启归墟之门。”
“归墟之门？”付昭然皱眉。
“那是混沌的源头，也是秩序的终点。”程千雪的目光穿透玉璧，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传说中，归墟是万物初生之地，也是终结之所。李烬渊想打开它，是因为他认为混乱才是真正的自由。但若没有九枚密钥共同启动，归墟将彻底失控，吞噬所有文明。”
付昭然沉默片刻，望向肩头的金蝶。它此刻静止不动，仿佛也在等待他的决定。
“我们必须找到其余八枚钥匙。”他说，“否则，不只是巴黎，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沌。”
程千雪点头，商甲上的契约纹路再次亮起，形成一道金色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我会调动万商盟的力量。”她说，“但我们得先搞清楚，为什么你的金蝶会和我的图腾产生量子纠缠？”
金蝶忽然飞起，绕着两人的头顶盘旋，翅膀洒下的光点在空中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面刻着一段残缺的铭文：
＞ “商王赐钥于圣女，以启归墟之门；金蝶为契，千世为约。”
**【场景2】**
“这是……”付昭然瞳孔微缩。
“我家族的传承典籍中也提到过这段话。”程千雪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过这块石碑。它是万商盟最初的誓约，据说是由初代圣女亲手所立。”
金蝶缓缓降落，触须轻轻点在玉璧上，铭文随之浮现更多内容：
＞ “金蝶宿主，逍遥者也；圣女血脉，守序之人。二者相合，方启归墟之门。”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是说……”付昭然看向程千雪，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恍然。
“我们的祖先，曾在三千年前订下契约。”程千雪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而我们，继承了他们的使命。”
两人对视，彼此的眼中都映照出对方的身影，仿佛透过时间的长河，窥见了前世的因果。
金蝶轻轻颤动翅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檀香，混杂着金属与墨水的气息。那是来自过去的气息，属于一个尚未被现代遗忘的世界。
“那么，第一站去哪里？”付昭然打破沉默。
程千雪收回目光，抬手轻抚胸前的玉佩，那是她家族世代相传的信物，内藏《金枝》献祭阵。
“敦煌。”她回答，“那里有一块传说是‘礼’之钥匙的壁画残片，据说是从莫高窟最深处取出的。”
“陈砚辞的线索。”付昭然记起那位敦煌画师的名字。
程千雪点头：“她一首在研究《山海经》与希腊神话的融合，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场景3】**
夜色渐深，拍卖厅己恢复平静，只剩下几处焦黑的痕迹，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激烈的战斗。
程千雪登上飞舟，船帆上的商业图腾依旧散发着微光。她转身，向付昭然伸出手。
“来吧，引路人。”
付昭然望着那只手，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玉璧的温度。他轻轻点头，搭上她的手掌，跃上了飞舟甲板。
金蝶在他肩头停驻片刻，随后展翅飞入夜空，化作一颗金色星辰，引领方向。
飞舟缓缓升空，巴黎的城市灯火在脚下铺展开来，如星河倒映人间。
“你知道吗？”程千雪忽然开口，“刚才那一刻，我看到的不只是过去。我还看到……你在火焰中燃烧。”
付昭然怔住。
“不是幻象，也不是梦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真实，“你说，金蝶是连接历代引路人记忆的媒介。那我看到的，是不是也属于某种……未来的记忆？”
风掠过甲板，掀起她发间的玉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付昭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线，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命运，并非单向流动的河流，而是一张交错纵横的网。
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寻找钥匙的人，可实际上，他们早己是钥匙本身。
金蝶在前方盘旋，突然发出一声清鸣，翅膀洒下的光点汇聚成一道箭头，指向东方。
飞舟加速，划破夜幕，朝着敦煌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巴黎的夜空深处，某处阴影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
那是李烬渊的瞳孔，倒转的“学”字符文在他镜片后闪烁，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