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林溪干净整洁的出租屋里。
旧樟木箱子静静立在墙角,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提醒着林溪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救助。
孙老太的伤情和那箱沉甸甸的袁大头让她心情复杂。
但新的一天己经开始,情报系统依旧准时刷新:
【情报1:城南古玩城地摊区“老胡杂项”摊(靠厕所通道第三家),今日中午12点左右,摊主将新收一批旧货,其中一枚不起眼的灰白色方形玉牌(边缘有沁色,一面刻模糊夔龙纹,一面光素无工),混在一堆仿古铜钱中。摊主不识其质(实为和田青白玉籽料),仅作普通旧玉处理,叫价300元。实际价值不低于5万元。】
第一条情报信息让林溪精神一振!
和田青白玉籽料价值五万以上,情报还贴心地给出了摊位的精准位置和玉牌特征。
但这“靠厕所通道第三家”的位置,还有“摊主新收旧货”、“混在一堆铜钱中”的描述,都预示着这不会是个轻松愉快的捡漏。
【情报2:本市最大连锁药店“惠民堂”今日会员日,部分常备药品(如感冒灵、健胃消食片、创可贴等)买二送一,叠加会员折扣,性价比极高。】
第二条是实用的省钱信息。
两条情报记下,林溪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后。
决定先去古玩城,再去医院看望孙老太,顺便买点实惠的常备药。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林溪准时出现在城南古玩城。
地摊区人声鼎沸,各种真假难辨的玩意儿琳琅满目。
空气里混杂着香火、尘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厕所异味。
她首奔情报指的位置——“靠厕所通道第三家”。
摊位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眼睛滴溜溜转,透着商人的精明,正是“老胡”。
他的摊位上铺着一块深红色的绒布,上面杂乱地堆着些铜钱、铜锁、旧烟袋锅子、瓷片和一些看起来灰扑扑的玉石挂件。
林溪刚到,就看到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过来,哗啦一声倒在摊位的空地上。
“胡哥,刚收的,您点点!”伙计说完就走了。
老胡蹲下身,开始扒拉那堆新倒出来的“破烂”。
旧书、破砚台、几个生锈的铁皮盒子、一堆用细绳串起来的各种铜钱,还有一些看起来成色很差的零散玉件、石章。
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锁定那堆杂物。
她装作对旧书感兴趣,蹲在摊位前翻看,眼角余光却暗暗盯着老胡的手。
只见老胡动作麻利,把看起来稍微像点样的东西分拣出来,随手扔到摊位的红布上标价。
那堆铜钱被他整串拎起来,挂在了摊位一角的一个架子上。
林溪的心猛地一沉。
玉牌呢?
情报说混在铜钱里!
就在这时,老胡从铜钱串底下扒拉出几块沾满泥灰、毫不起眼的小石头片似的东西,随手就想往旁边装废料的纸箱里扔。
“老板,等等!”林溪眼尖,立刻出声。
她看到其中一块约莫两指宽、一指长的方形灰白“石片”。
边缘有深褐色的沁色,一面似乎有极浅的、模糊的刻痕。
就是它!
“咋了?”老胡停手,狐疑地看向林溪。
林溪指着那块灰白“石片”,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
“老板,这…这个有点像旧玉的边角料?我想买回去磨个小吊坠玩玩,多少钱?”
老胡拿起那块灰扑扑的玉牌,掂量了一下。
又用脏兮兮的手指搓了搓上面的泥灰,撇撇嘴:
“这玩意儿?不知道哪来的破石头片子,又脏又糙,磨吊坠都嫌费劲!你要真想要,给五十块拿走得了,搭着这堆废铜烂铁收来的,占地方!”
情报说摊主叫价300,看来老胡是真没当回事。
林溪心中暗喜,正想掏钱。
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带着硕大金戒指的胖手,一把从老胡手里把玉牌抢了过去。
“哟!老胡,这啥玩意儿?看着有点意思啊!”一个油光满面、穿着花衬衫的胖子凑了过来。
胖子拿着玉牌对着光眯眼瞧,还用手指甲抠了抠上面的沁色。
林溪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麻烦了!
遇到懂行的或者想搅局的同行了!
老胡一看这架势,眼珠一转,立刻变了脸:
“哎呀,王老板!您眼力好!这…这我还真没细看!是块老玉吧?看着这沁色…啧啧…”
花衬衫胖子嘿嘿一笑,把玉牌在手里掂了掂:
“嗯,有点分量,像是和田的料子,就是脏了点,工也糙。老胡,开个价?”
老胡搓着手,脸上堆起商人精明的笑容:“王老板您识货!这…这怎么着也得…一千五吧?”
“一千五?老胡你抢钱呢?”王老板夸张地叫起来,“这脏不拉几的,谁知道是不是染色的!八百!爱卖不卖!”
林溪在旁边心急如焚。
情报说300可拿下,现在这两人一唱一和,价格首接飙上去了。
而且这王老板明显是懂点皮毛的,知道可能是和田料。
“老板…”林溪赶紧插话,想提醒老胡是自己先看上的,“这玉牌是我先…”
“小姑娘!”老胡立刻打断她,皮笑肉不笑。
“古玩行里讲究个先来后到,但也讲究价高者得!王老板出八百了,你要想要,出个比他高的确价?”
王老板也斜睨着林溪,眼神带着轻蔑:“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玉啊?别瞎凑热闹!”
林溪气得脸都红了,但知道硬碰硬不行。
她看着老胡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又看看王老板势在必得的样子,心念电转。
情报说摊主不识其质。
这王老板也只是怀疑,不敢确定,而且他嫌脏嫌工糙!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故意露出犹豫和嫌弃的表情,指着玉牌对老胡说:
“老板,八百太贵了!这破石头片子又脏又丑,我看最多值三百!王老板要八百买,您卖他好了!我去别家看看!”
说完,她作势就要起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这下轮到老胡和王老板愣住了。
老胡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王老板出八百是虚的,未必真买,这小姑娘出三百可是实打实的现金。
王老板则是被林溪那副“嫌弃”的态度弄得有点拿不准了。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这真是块不值钱的破石头?
就在林溪转身走出两步的时候,老胡急了:
“哎!小姑娘!等等!三百!三百就三百!卖你了!就当开个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