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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些安全措施相比这药的危险性还不够！”我举着瓶子走到帕拉塞苏斯面前，药剂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这些甜梦药剂我不是拿来给人催眠，是用于手术！知道什么是手术吗？”我盯着他淡绿色的眼睛，“肚子里有器官坏了，我用刀把肚子切开，修补或者切除坏掉的部分，让功能恢复正常，然后再缝合好！你觉得人能在清醒状态下做这类手术？”
“不能，清醒状态下人被针扎都会有反应，何况你拿刀割！光明神啊，你真这样做了？？”帕拉塞苏斯的手指无意识的摸着衣服上的线缝，瞳孔微微收缩：“可那些贵族子弟拿它……”
“药是无罪的，关键看使用者拿它做什么。”我加重语气，“给我，是治病救人；给坏人，就是犯罪的帮凶。所以要把这类药品管控起来？”
“那怎么办？？我现在把它们都毁了？”帕拉塞苏斯突然站起身，木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响声。他冲到桌前，手指己触到药剂架上的水晶瓶。我眼疾手快地按住他的手背，指尖传来他不由自主的颤抖：“再出事，我即便赔了房子也会被流放到黑沼自治领，家族贵族资格也会终结在我手里！不，不，这一定不能发生，我这就毁了它们！”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带着薄荷糖和酒精混合的气息。
山德鲁见状也过来帮忙把帕拉塞苏斯按在椅子上。帕拉塞苏斯在椅子上像在风暴中挣扎的雏鸟。我盯着帕拉塞苏斯的眼睛，淡绿色虹膜中倒映着烛火的金芒：“帕拉塞苏斯，冷静，冷静，看着我，我既然提出这个问题，我就有办法解决这个！你相信我吗？”
他喘着粗气，额角的汗珠顺着精心卷曲的金发滑落：“林悦，这药剂就像我的孩子……”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陷入皮肤，“我见过被他们祸害致死的女孩，遍布全身的青瘀咬痕，鞭打灼烫，死的时候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尖在我手背上痉挛般抽搐。阳光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照亮他眼角的泪光。那些画面仿佛具象成了实体，在空气中扭曲晃动——十五岁的贵族少女被铁链锁在地下室，原本该握鹅毛笔的手指被烙铁烫得焦黑；码头仓库发现蜷缩在角落的，裙摆下露出的大腿布满咬痕，而地上有瓶还没用完的甜梦药剂。“没我做的药，说不定也不会这样，我之前认罚认赔也是为了赎罪！”帕拉塞苏斯懊恼的说道。
山德鲁像贵妇般捂住嘴，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光明神啊……这群畜牲还有一点人性吗？？应该让他们上火刑柱，绞架！”
我把甜梦药剂拿到帕拉塞苏斯眼前:“所以我们要建立一套严格的制造，管理，使用制度！不能说把药卖出去就不管了！第一，以后这个甜梦药剂用特殊标记的瓶子装，和其他药剂区分开！更重要的是以后再购买新药剂必须拿旧药剂的瓶子来换！假如瓶子有遗失就调查清楚是否用做他途！第二瓶子上标记生产日期，以区分批次！第三，从你这里拿药要严格登记，谁拿的，拿多少！回收旧瓶多少！而且使用者这边也需要登记什么时候拿的，用多少旧瓶换，和上一次购买数目是否相符，什么时间地点给谁用了，用了多少，在场有那些人！……
帕拉塞苏斯沉思片刻还是有点担忧的说道:“瓶子这个我可以做下相关处理，但是后面你说的方法真的有效吗？”
我严肃的说道:“任何制度都有漏洞，我也不能说我这套完美无缺，但目前在使用者和制造者只有你我的情况下还是能大概率避免这甜梦合剂流落到外面去，以后使用者或者制造者多了就需要制定更严格和详细的制度了！对了，你不是说要给药剂换名字吗？这改良后的甜梦药剂颜色像牛奶，味道呢？啥味”
帕拉塞苏斯:“甜，微酸！”
山德鲁在旁边嘀咕道:“那不如就叫牛奶？”
我内心狂呼:“牛奶？丙泊酚？甜梦药剂？天意啊”
帕拉塞苏斯扭头看了眼山德鲁，然后对着光举起瓶子放到眼前
“牛奶，好名字。”液体在玻璃中流转如月光，“那这个解药或者拮抗剂呢？”他指向我手中的咖啡色药剂。
“有什么特别吗？”我问道
“你可以嗅嗅看，但别深呼吸！”帕拉塞苏斯提醒般的说道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咖啡色瓶子，左手握瓶平举于胸，略低头，右手在瓶口上方前后扇动。一股混合着薄荷清凉、樟脑辛辣、鱼腥腐臭、胡椒灼烧、山葵呛鼻的复杂气味瞬间钻进鼻腔，如同千万根细小的钢针在鼻腔黏膜上疯狂游走。胃部突然剧烈收缩，我猛地捂住嘴，感觉胆汁都要冲破喉咙。
山德鲁好奇地凑过来，抓住我的左手就要凑近闻。“别——”我刚想阻止，他己经深吸了一大口。纤细修长的身躯突然僵住，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他猛地松开手，捂着嘴踉跄着冲向门外。
帕拉塞苏斯：“这药配方里没有毒药！你应该闻出来，有薄荷、山葵，胡椒，另外我还加了海鳗的粘液和樟树叶提取物！”
我盖上瓶盖：“就这颜色和味道，我也实在想不出谁会喝。”胃里还在翻涌，但思维却异常清晰，“这东西不光能‘拮抗’牛奶还能催吐，另外我发现还有一定的兴奋呼吸的作用，而且还是闻的。好东西啊！”
“叫嗅水？”帕拉塞苏斯试探着问。
“什么嗅水薄荷的，这简首就是让人吐水！”山德鲁扶着门框探进头，脸色苍白如纸，“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嘴里全是苦味！吐苦水”
我和帕拉塞苏斯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甜梦药剂！异口同声道“苦水！”最终，我们决定将这对药剂命名为“牛奶”和“苦水”——一个深度入睡，一个刺激醒神。
我提示道:“对了！这些药和配料你有合适的藏储点吗？？另外这研究笔记和配方一定要收藏好！不要给别人看见！”
帕拉塞苏斯指着脑袋“有！配方在我这里，笔记我准备整理下，用些特殊符号和代号，保证我之外谁都看不懂！假如你哪里没合适的地方，药可以放我这随用随取，但是记得拿回空瓶子，登记！”
山德鲁手托下巴，小声说道:“诊所有合适的地方放“牛奶”，“苦水”，但是位置很小，这次做的50份放不下，我建议一次从男爵这里拿10份就可以了！”
“那行，现在手术不多，10份牛奶足够应付了！”我点头同意
“关键的事都解决了，现在谈谈你的试验记录。”帕拉塞苏斯整理好被揉皱的衬衫袖口，“你给库尔伯特三种药剂配方里，某些草药的组合让我困惑。另外我非常好奇这些草药没经过提炼，就那么搭配在一起就有神奇的效果……”
我:“我也很期待接下来的探讨。我也有很多疑问需要借鉴您的知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