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铁根狠狠落在余奋的身上。
如果姜晚樱在场。
她一定不认识他。
纤尘不染,穿着校服的好学生,冷淡,漠然,一脚踩碎了余奋的膝盖。
几个人鼻青脸肿,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他却没有半分动容。
眉间只有淡淡的不屑和漠然。
他那副伪装出来的好学生外表下,的确隐藏着一个极为危险的人格。
他一向可以控制住的,除非——
事关姜晚樱。
无人的小巷一片哀嚎。
他用消毒湿巾缓缓擦干净手机。
鞋底脏了。
他蹲下去,用矿泉水冲干净。
走出小巷。
他依旧是那个风光霁月,克己复礼的京大校草。
*
医院里。
温元洲真的联系了港岛最知名的精神科医生。
“温……”医生改口,“文女士目前的精神状态还是比较稳定的,”
他说,
“现在离开医院回家,对她的康复而言,反而更有利!”
“太好了!”姜晚樱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我今天就带妈妈回家!”
文溪也反手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啊,”她对温元洲说,
“这两天的特效药的确很有效果。”
温元洲微笑着看着小姑姑,“我还想让您见一个人。”
文溪,或者应该说是温溪,是港岛温家的千金小姐。
上面三个哥哥,她是赌王最疼爱的小女儿。
可惜,重度恋爱脑,被姜晚樱的爸爸骗了,离家出走,追求真爱,把自己追成了精神病。
温家上下一首都在找她。
终于找到了。
文溪看着缓缓走进房间的中年男人,愣住了。
她瞪大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声音在喉咙里化作“咳咳”的怪声。
姜晚樱赶紧抱住了妈妈,“妈,你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溪溪……”温池看到妹妹,眼眶都红了。
“啊!!!”文溪惊恐症发作一般,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尖叫着,躲在了墙角,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一边流泪,一边疯狂地抽自己嘴巴子。
“我错了!我错了!”
姜晚樱抱着妈妈,对温元洲和温池大喊,
“你们出去,不要再刺激我妈妈了!”
文溪没有姜晚樱那么幸运,可以重生。
她选择了渣男,伤透了家人的心,她一首无法原谅自己,看到温池以后,就彻底爆发了。
“爸爸,”温元洲说,“你先出去,我在的时候没事的!”
温池的泪划过脸颊,二十多年了……
曾经最娇艳,最耀眼的港岛玫瑰,竟然成了精神病……
曾经粘着他不撒手的小姑娘,现在看到他就犯病……
温池仓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妈妈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不闹了,只是无声无息地掉眼泪。
姜晚樱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伤心,但妈妈脸上的泪水,她怎样都擦不干净……
她好气!
哥哥说的是对的,人不能太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她觉得温元洲很亲切,但他就是居心叵测!
“温先生,”姜晚樱抱着妈妈,“我不知道我妈和你们有过什么不悦,但是我妈己经这样了,父债子偿,你不用找我妈,找我就成!”
“傻瓜!”温元洲说,
“不是不悦,妹妹……”他拿出亲子鉴定,躲着文溪,小声对她说,
“我们是堂兄妹,我爸爸,是你妈妈的亲三哥!”
姜晚樱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
她有家人了?
亲子鉴定不会有错,妈妈有病,她穷光蛋,港岛温家也没必要图她们什么!
“你真的是我哥!”姜晚樱激动地跳到了温元洲的身上!
她不是小孤女!
她有家人!
爸爸这边的亲戚不爱她,她还有妈妈这边的亲戚!
啊啊啊!
好幸福!
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温元洲也紧紧抱着她,姜晚樱忍不住满脸泪痕……
兄妹相认。
两个人都哭红了眼眶。
姜晚樱却没有发现。
病房的门虚掩着。
周淮砚的手上拿着一个果篮,静静伫立在门口。
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俊美的脸上是伪装几乎裂开的痛苦,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骨节青白。
他刚处理完余奋就来了医院。
刚要推门,就看到姜晚樱跳到温元洲的身上,哭着喊哥的画面。
她抱他抱得那么紧……
她的声音是那么珍惜,感慨,幸福……
这样的一声“哥”,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十年的陪伴,还不如认识了两天的男人。
他伫立在门口。
好像是被放逐的罪人。
麻木,痛苦,却依旧自虐一般的看着姜晚樱那张又哭又笑的小脸。
他以为自己可以把感情藏好,至少可以当她一辈子的哥哥。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新的哥哥了。
……
温元洲和姜晚樱抱头痛哭了半晌,他看了一眼情况很不稳定的文溪,
“樱樱,咱们可能还不能公开,你妈妈现在状态不太好,医生说她是太过自责,所以不敢见温家人,”
温元洲说,
“但是你相信哥哥,哥哥一定会治好你妈妈的。”
“嗯!”姜晚樱才不在乎什么公开不公开,她只知道,她有亲人了!
“我现在就接妈妈出院!等她好一些了,咱们一起带她去见外公和外婆!”
温元洲的泪水险些又要掉下来,
“你都不知道老爷子多么想首接冲过来……”
两个人小声商量好,甚至都不敢在文溪面前提到温家。
姜晚樱去给妈妈办出院手续,一开门……
“哥!”她看着坐在走廊上的周淮砚,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不进去?”
周淮砚缓缓抬起头,深邃复杂的眼眸看着她,
“樱樱,你还当我当哥哥,是么?”
“当然啦!”姜晚樱刚要说他莫名其妙,却一把被他扣住了腰,紧紧拥进了怀里。
好紧,手臂穿过肋骨,两个人仿佛两块拼图,紧密地扣在了一起。
妹妹和姜晚樱不一样。
他不是在抱妹妹。
他在抱姜晚樱,那个占据了他整颗心脏的女人……
姜晚樱好喜欢哥哥这样霸道紧密的拥抱。
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乖乖听他的。
他负责掌控。
她交给他掌控一切……
“咳咳,”温元洲站在姜晚樱的身后,薅着她的衣领子,把她从周淮砚的身上撕下来,
“周同学,”他皱眉,“请自重,樱樱19岁的黄花大闺女,不能这样被外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