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陈卫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陈卫红和陈卫芳也惊讶地看着哥哥。

"我...我..."陈卫兰的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可是爹娘不会同意的..."

陈卫东掐灭烟头，目光灼灼："只要你愿意，其他的交给我。"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悸动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消散。

一幅幅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寒冬里，瘦小的陈卫兰偷偷塞给他半个窝头；暴雨天，她冒雨给他送蓑衣；他被罚跪时，是她偷偷端来热水...

这是原主残留的记忆！陈卫东恍然大悟。随着这些画面的浮现，那股奇异的悸动渐渐平息，最终化作一缕清风消散在体内。

在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执念——照顾好这几个妹妹。

"哥？你怎么了？"陈卫芳担忧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陈卫东回过神来，发现三个女孩都紧张地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陈卫芳的头发，这次却没有丝毫犹豫地也揉了揉陈卫兰的发顶。

"没事，就是想起些往事。"他看向陈卫兰，语气坚定，"你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陈卫兰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可是爹会打死我的..."

"他敢！"陈卫东冷笑一声，"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他乖乖放人。"

晚饭后，陈卫东坚持送陈卫兰回家。月光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小路上，断尾警惕地跟在后面。

"哥..."快到陈家院门口时，陈卫兰突然停下脚步，"如果...如果太麻烦的话，就算了。我...我习惯了..."

陈卫东转身，月光下的少女单薄得像一张纸，眼中却闪烁着希冀与恐惧交织的光芒。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中，那个总是挡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

"卫兰，"他轻声说，"还记得前年我爹娘刚走的时候吗？我发高烧，是你冒雨上山给我挖的野姜熬的汤。"

陈卫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当时你不是都烧迷糊了吗..."

"因为..."陈卫东顿了顿，"有些事，我一首记在心里。"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陈三山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死丫头，这么晚才回来！"目光触及陈卫东，脸色更加难看，"你来干什么？"

陈卫东上前一步，将陈卫兰护在身后："明天开始，卫兰搬去跟我和卫红住。"

"放屁！"陈三山暴跳如雷，"老子养大的闺女，你说带走就带走？"

"养大？"陈卫东冷笑，"你是指让她每天干三个人的活，却只给半碗饭？还是准备等她满十八岁就卖给隔壁村那个五十岁的老光棍？"

陈三山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两条路，"陈卫东伸出两根手指，"要么我明天带卫兰走，要么我现在就去公社告你虐待子女、买卖人口。听说现在严打这个，最少十年劳改。"

陈三山的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额头渗出冷汗。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侄子的手段了，连自己大哥一家都被整得生不如死...

"你...你要带她走也行，"陈三山眼珠一转，"但是得给钱！养她这么大，总不能白养吧？"

陈卫东早就料到这一出，从兜里掏出五张十元大钞："五十块，够买两头猪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人，要是看到卫兰少了一根头发..."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后的大山，"听说最近山里的野狼闹腾的挺欢的。"

陈三山接过钱的手一抖，差点掉在地上。他从陈卫东的话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威胁…想到陈卫民的惨状，陈三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我……我知道了！”

“记住我说的话！要不然你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自家院子，陈卫东发现两个妹妹都没睡，正坐在堂屋里等他。

"哥，卫兰姐真的能来吗？"陈卫芳迫不及待地问。

陈卫东点点头："明天一早就去接她。"他顿了顿，"你们...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吧？"

"当然不介意！"陈卫芳激动地说道，"卫兰姐以前可照顾我们了！"

夜深人静，陈卫东躺在炕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绪难平——原主最后的执念，陈卫兰的处境，还有那个即将加入这个家的堂妹...

"放心吧，"他对着虚空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一声叹息，又像是一句道别。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陈卫东己经站在了陈三山家的院门前。断尾跟在他身后，警惕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居住。陈卫东抬手敲了敲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三山，我来接卫兰。"

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陈三山才慢吞吞地打开门。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显然一夜未眠。

"她...她在屋里。"陈三山声音嘶哑，眼神闪烁不定。

陈卫东敏锐地注意到，陈三山的右手不自然地颤抖着，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他眼神一冷："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没、没有！"陈三山慌忙摇头，"我哪敢..."

这时，陈卫兰抱着一个小包袱从里屋走出来。她低着头，脚步轻得像猫，仿佛随时准备逃跑。当她抬起头时，陈卫东的瞳孔骤然收缩——

陈卫兰右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像是被什么硬物刮擦过。她的眼睛红肿不堪，显然哭了一整夜。

"这是怎么回事？"陈卫东的声音陡然降至冰点。

陈卫兰下意识捂住脸颊，慌乱地摇头："没、没事，我自己不小心..."

陈三山额头渗出冷汗，后退两步："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摔的！"

断尾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气，龇牙咧嘴地向前逼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陈三山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陈卫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伸手接过陈卫兰的小包袱，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双破得露出脚趾的布鞋，和一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

"就这些？"陈卫东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陈卫兰羞愧地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我...我没有别的了..."

陈卫东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转向陈三山，眼神冷得像刀："陈三山，你可真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