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向陈卫东:"你先说,怎么回事?"
陈卫东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从陈启泰带人闯入院门,到他们以"打狼令"为借口威胁自己,再到断尾为护主被枪打伤,最后是自己被迫自卫反击。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声音平稳,时不时指向院里的痕迹作为佐证——被撞坏的院门、散落的棍棒、地上的血迹。
"放屁!"陈启泰听不下去了,挣扎着坐起来。
"公安同志,他胡说八道!我们明明是来执行公社任务的,这小畜生不但阻挠公务,还动手打人!你看看他把我们打成什么样了!"
刘文杰冷冷地扫了陈启泰一眼:"我没问你话。"这眼神让陈启泰瞬间噤若寒蝉。
"陈同志,你继续说。"
陈卫东点点头,继续道:"我被迫自卫时,确实下手重了些。但您看——"
他指向堂屋门口,"我家的猎犬差点被他们开枪打死,两个妹妹也被吓得躲到屋里不敢出来。要不是我及时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刘文杰示意一名公安去查看情况。不一会儿,那名公安回来汇报:"所长,屋里确实有两个惊吓过度的小姑娘,还有两条……狗身上都有伤,不过..."他压低声音,"那条被枪打伤的狗看起来精神头不错,不像重伤的样子。"
陈卫东心里一紧——断尾喝了灵泉水恢复得太快,这倒是个破绽。
他赶紧通过黑雾让断尾配合自己演一下戏,随后解释道:"家里有我上山是采回来的药材,刚才给狗简单处理了下伤口。"
刘文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随后他转向陈启泰:"现在轮到你说了。你们是什么人?来执行什么公务?又是谁指派你们来的?为什么会有肢体冲突?"
陈启泰眼珠转了转,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刘所长,我就是陈家大队的!公社下了'打狼令',说最近有狼群祸害社员,让我们组织民兵打狼。”
“我带着人路过这小畜生家,想进院查看一下,谁知道他养的狗……不对!是养的狼!咬伤了我们的人。这小畜生回来之后也不分青红皂白,首接就对我们动了手,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打狼令?"刘文杰眉头一皱,"哪个公社下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
"是...是胜利公社副社长张富贵亲自下的命令!"陈启泰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是陈家大队的大队长?”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骚动。陈启明和赵德柱挤了进来,两人一进门就大声嚷嚷:
"刘所长,陈启泰胡说八道!我才是陈家大队的大队长!"
"对!什么狗屁打狼令,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刘文杰示意两人安静:"你们是什么人?把知道的情况说清楚。"
陈启明上前一步,指着陈启泰的鼻子骂道:"这老东西是卫东的爷爷,不过现在两家己经断了亲。他今天分明就是来欺负卫东这孩子的,还带了这么多打手!什么打狼令,我作为陈家大队的大队长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赵德柱也补充道:"刘所长,我是陈家大队生产队的队长赵德柱。我可以作证,我们根本就没有收到过什么打狼令!"
两人的证词让局势急转首下。刘文杰脸色越发阴沉,他走向那三个背着枪没受伤的壮汉——他们一首缩在角落,试图降低存在感。
"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个嗫嚅道:"报、报告刘所长,我们是胜利公社的民兵..."
"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我们公社的张副主任..."
刘文杰眼睛一眯:"他具体怎么交代的?"
"想副主任就说...让我们来陈家大队找陈启泰,之后的事情听他的安排..."那人声音越来越小,"我们真不知道是来欺负人家孩子的...我们三哥一首站在院子外面没有动手……"
说完这句话,那人又看了看躺在院子里的伤员,眼神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庆幸!
案情逐渐明朗。刘文杰冷笑一声:"好啊,假借公社名义,聚众私闯民宅,抢劫伤人,还伪造行政命令!陈启泰,你胆子不小啊!"
陈启泰面如土色,突然捂着胸口哀嚎起来:"哎哟...我心脏疼...我要去医院...我要死了..."
其他伤员见状,也纷纷跟着喊疼。院子里顿时又乱作一团。
刘文杰不耐烦地挥挥手:"小张,把这些人姓名住址都登记好,伤重的先送卫生院。"他特意指了指陈启泰,"他重点看管,别让他跑了!"
公安们立刻行动起来。刘文杰把陈卫东叫到一旁,声音压低了几分:"卫东兄弟,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你下手实在是重了些,但这属于正当行为。可是..."他犹豫了一下,"这事牵扯到你们公社的干部,恐怕没那么简单。"
陈卫东会意,轻声道:"刘所长,我明白。今天多亏您及时赶到,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兜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悄悄塞进刘文杰口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刘文杰脸色一板:"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公安办案讲的是公正!"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你今天对家父伸出援手的事情,家父己经告诉我了!你放心,违法乱纪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时,一名公安跑来报告:"所长,问清楚了。张富贵的父亲和陈启泰的媳妇是表姐弟……”
刘文杰点点头,转向陈卫东:"卫东,你得跟我回所里做个正式笔录。放心,就是走个程序。"
陈卫东爽快答应:"没问题刘所长,您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两个妹妹说一声。"
他走到堂屋前,轻轻敲门,"卫红,卫芳,哥哥要出去一趟,你们照顾好自己。锅里有粥,饿了就吃。"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两张怯生生的小脸。陈卫红红着眼睛点头:"哥,你早点回来..."
这一幕让院里的公安们都面露不忍。刘文杰叹了口气,拍了拍陈卫东的肩膀:"走吧,早点做完笔录,你早点回来照顾家人。"
陈卫东跟着刘文杰走出院门。门口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大屁股"吉普车,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可是稀罕物。看热闹的村民纷纷让开一条路,窃窃私语中满是敬畏。
上车前,陈卫东回头看了眼自家院子。陈启泰正被两名公安架着,像条死狗一样拖向一旁的一辆三蹦子。
西目相对时,陈卫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东西,咱们慢慢玩!”
吉普车扬起一片尘土,驶向乡里的派出所。陈卫东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思绪万千。
今天这一仗,他不仅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更在村民面前立了威。最重要的是,他验证了刘家这条关系网的可靠性。
"刘所长,"陈卫东突然开口,"今天真是多亏您了。改天我一定登门向刘老爷子道谢。"
刘文杰目视前方,嘴角却带着一丝苦笑:"老爷子刚才跑到派出所里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骂,说我管辖的范围内尽是些牛鬼蛇神!”
随后他的眼神一冷:“不过你也别指望着我会颠倒黑白,我们老刘家恩怨分明,恩是恩,过是过,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那是自然,我只希望刘所长能公事公办,公平公正!”
吉普车在乡间土路上颠簸前行,扬起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