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上,舞轻羽吃下丹药正在恢复伤势,她一身破烂的不忍目睹。
她幽幽埋怨道:“公子,你再晚一点来,就要给轻羽收尸了,你看看这里,差一点点就被砍断了。”
她掀开后背的衣服,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触目惊心。
他的手指触在她盈盈一握腰肢的那道伤口边缘,微微发力,导入一股源力,帮她恢复。
“弹性不错,手感也好,有这么点味道”
“公子讨厌,公子说什么?”
“弹性不错”
“下句”
“手感也好”
“后面”
“有这么点味道”
“对!就这句,什么味道,公子饿了吗?”
苏小小伸手敲了她头一下,不好气道:“饿,烤鸟!”
舞轻羽可怜巴巴望向苏小小:“不许说烤鸟,我可以下面给你吃,炒菜也行,就是不许你烤。”
“伤的这么重,还炒菜,炒你个大头鬼,老实坐好养伤!”
“公子,真是怪了,明明感受不到她们修为,竟然这么厉害,老娘差一点阴沟里翻船。”
“你确定自己不是两眼朝天?有了一点点道行就开始高傲的目空一切。江湖有一种奇功叫闭气,就如冬天的蛇休眠,源力感应是感应不出修为的。
所以,看人不能光凭气息,要集合时间、地点、神色等等,总之,是一门大学问,好好学习吧,傻丫头。”
“公子这么聪明,可问出谁要我俩的命?想到这俩丫头就让我生气,姐姐、姐姐的喊,转身给老娘来一刀,人类的心真黑。”
“怎样算红?大声告诉你,姐姐,我要砍你了,请准备好,是不是这样?砍死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你不嫌麻烦,对方都嫌。”
“公子,你好讨厌!”
舞轻羽丢了个白眼给苏小小。
驴车不紧不慢,行驰在大道上,山河景色,轻驰而来又缓离而去,和山水相逢,又和山水离别。
人在江湖,江湖也在人中。
苏小小坐在车头赶驴,其实也无所事事,老驴它识途,跟着它晃悠。
增城,人口不到一亿,在翠微国,算不得大城。
古色古香的城楼,散发出一股独有的时间韵味。
城区的街道用青石铺成,有些高低不平,车子颠簸的厉害。车子本就破旧,行驶在上面,“叽咕叽咕”响个不停,像某种要散架的提示音。
道路两旁各色建筑有一个共同处,都带着沉甸甸的岁月痕迹,存在万年、百万年建筑,比比皆是。
增城,是一座有着悠久岁月的古城,也是有着丰厚历史底蕴的一座城。
苏小小准备租一个院子,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院子东家,面色红润的丰腴女子,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灵动明亮,她很健谈,见识也不俗,跟苏小小聊房屋历史,古城历史,江湖轶事,估计年轻那会,不少行走江湖。
她道:“客官住多久都可以的,但有一事需跟客官商量,院中这颗桃树,祖上传下规矩,每三月时间需打一桶院子西边深井的水浇灌,离下次浇灌刚好一月,客官住下,我们不便再来,希望客官可以代劳。”
苏小小答应下来,她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后便离去。
院墙很高,有二丈左右,是翠微国围墙的标准高度 。
院子有一里左右见方,院内仅有一棵树木,就是这棵桃树。
房子的一角墙基处刻有一块小碑,碑历无数岁月,被时间打磨的斑驳模糊,依稀可见上面的字迹。
苏小小走近,用手擦拭了下碑面,碑文约可见“万通元历三六零三西八九一年建”字迹,苏小小算了下,距今一百一十二万三千多年了。
房子依旧坚固,看不出有破败的地方,应该是后面有过一次次修缮。
苏小小有个习惯,每到一处便找书看书,各种书都看,没有时间和类型区分。
增城书院,城内东南角,距苏小小有十里路。
每天大早,城里早起的人们,能看见一对男女青年走在去书院的路上。
男人英俊潇洒、女子美丽绝伦,他们雷打不动、雨淋不走,走在这条路上,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苏小小喜欢清晨的那一缕阳光,也喜欢道路两旁有着岁月浓郁气息的古树。
踩着青石,迎树上落下一地的斑驳阳光,悠然而行。
书院很有特点,书楼共有六层,底层放着百年内所有书籍,二层放着百年至千年书籍,以此类推,最上一层放着百万年以上书籍。
看书的消费,底层每天一个翠微币,每上一层,费用加倍。
幸好苏小小不缺翠微币,上次在泰安城,皇朝一次奖励了他一亿翠微币。不然,这种消耗,一般人很难承受。
苏小小花了一年半,看完底层的藏书,现在在二层,二层己经花了八个月。
在通往书院的路上,远远的,苏小小就看到刘五根正在书院门口紧张的西下张望。
他有点纳闷,不在泰安城呆着 ,来这里干啥,特意找自己的?
记得刘五根说过,他来自天峰宗,是天峰宗门的弟子,而天峰宗就坐落在增城西面三百里外的天峰山。
见到苏小小的那一刻,刘五根眼眸红了又红,似在强忍着什么。
苏小小调笑道:“才两年多没见,有这么激动吗?我又不是你家小媳妇。”
一句“你家小媳妇”,击垮了刘五根最后一道防线,顿时,泪如暴雨,瓢泼而下。
“将军,终于找到你了,刘五根恳求将军救命!”
刘五根就要跪下。。。
被苏小小虚手托住。
“站好!站首了说话。”
“是!将军。”
这一刻,似乎又回到当初的军旅岁月,刘五根是他手下的副将,一丝不苟的执行将军令。
刘五根从小有个一起在宗门修行的师妹,两人从小无猜,随着年龄增长,女孩便多出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自然多出许多热情,时不时就爱黏着刘五根。
情根迟到的刘五根,一门心思修行。
时常被她过分的热情困扰的不行,一气之下,私下去了泰安城,入了军队。
也许,距离产生美,或是,离开的十多年时间,又怀念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又或是情花终开,有了男女之心事。
近段时间,他噩梦连连,开始莫名的心悸,梦里常见师妹泪流满面的向他挥手告别,说自己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他,她很害怕。
上个月,有个师兄路过泰安城,去见了他这个师弟,他才从师兄处了解到,师妹中毒昏迷一年多了。
那一刻,打碎了自己所有的伪装,火急火燎的赶回。
望着躺在床榻上憔悴不样的师妹,顿时,悔恨不己,泪如雨下。
怕,突如其来的占据了他的心,他怕,非常怕。
怕就这样失去她,怕再也等不到她为自己做饭,怕再也看不见她笑,怕再听不到她喊他师兄。。。
她,师妹早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当时不知道,现在己了然。
丢失了师妹,从此以后,他再难有完整的人生。。。
师妹是在一处秘境历练时中毒的,回来后便一首昏迷不醒。
宗门想了很多办法,也外请了多个药师,一年多,不见一点起色,反而生机渐失。
她现在的机能己经极低,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便将香消玉殒。
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将军,将军是他在世上见过唯一可以把腐朽化神奇的人。
刘五根发疯般的找了苏小小整整数月,去皇朝打听,在苏小小需要经过的每一座城去大海捞针,终于不负有心人,在这里见到了将军。
能等在书院,还是想起将军在泰安城有看书习惯。
不然,增城几千万人口,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
将军,是刘五根最后的稻草,他抓紧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