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蛇纹追猎

第三章：蛇纹追猎

通风管道里的灰尘呛得洛雪喉咙发痒。她强忍着咳嗽的冲动，肘部在冰冷金属上磨得生疼。胸前的罗盘和玉坠像两块烧红的炭，透过内衣灼烧着她的皮肤。

下方传来"砰"的闷响——是消音手枪。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洛雪屏住呼吸，从通风口缝隙往下看。

310房间门口，一个黑衣人正将同伴的尸体拖进房内。那人左耳后露出青黑色的蛇形纹身，蛇头正好指向一个奇特的符号——与她噩梦中的完全一致。洛雪的手指下意识抚上自己锁骨，那里的灼痛感突然加剧。

"还有两个。"黑衣人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目标携带Ω级文物，优先活捉女性。"

Ω级？洛雪在考古学术语中从没听过这种分类。她小心地后退，却撞上了通风管道的接缝处。一声轻微的"咔哒"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黑衣人猛地抬头。洛雪只看到一双没有反光的纯黑眼睛，就像深海鱼类的眼睛。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通风系统！"黑衣人对着耳麦大喊。

洛雪像受惊的螃蟹一样在管道里倒退爬行。胸前的灼热感越来越强，她扯开衣领一看——皮肤上浮现出与唐锋手腕符文互补的图案，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身后传来通风口盖被卸下的声音。洛雪发疯似地向前爬，拐过一个首角弯，管道突然向下倾斜。她刹不住身体，滑向一个更大的通风口。

下方是旅馆走廊。唐锋正背贴墙壁与另外两名黑衣人交火。他右腕的符文亮得刺眼，每次开枪都精准得不像人类——第一枪打碎走廊顶灯制造黑暗，第二枪命中一个黑衣人的膝盖，第三枪击穿另一人的手枪。

洛雪所在的通风口盖突然松动。她伸手想抓住边缘，却抓了个空，整个人坠向唐锋所在的位置。

"低头！"

唐锋的吼声在耳边炸开。洛雪本能地蜷缩身体，感觉到子弹擦过她发梢的热度。她重重摔在唐锋背上，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你他妈——"唐锋一个翻身将她护在身下，连续三枪点射逼退敌人，"——不是让你逃吗？"

"通风管是死路！"洛雪挣扎着坐起，突然瞪大眼睛，"后面！"

唐锋头也不回地向后开枪。子弹擦着第三个黑衣人的太阳穴飞过，在那条蛇形纹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黑衣人却像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前进。

洛雪摸到地上有个金属烟灰缸。大学垒球校队的经历此刻派上用场——烟灰缸精准命中黑衣人的眉心，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人晃了晃，居然又站了起来。

"打不死？"唐锋咒骂着更换弹匣。

洛雪突然注意到三个黑衣人耳后的纹身开始同步发光。她胸前的印记随之剧痛，像有烙铁在皮肤上移动。唐锋也按住右腕，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们的纹身...和我的梦..."洛雪喘息着说。

唐锋眼神一凛。他抓住洛雪的手按在自己符文上，另一只手继续开枪掩护。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符文和印记同时爆发出刺目蓝光。

黑衣人集体捂住眼睛后退，他们的纹身光芒突然紊乱。最前面的那个甚至跪倒在地，黑色血液从鼻孔流出。

"跑！"唐锋拽起洛雪冲向消防通道。

身后传来非人的嘶吼。洛雪回头瞥见一个黑衣人的手臂正在变形，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的蠕动物。她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出来。

唐锋一脚踹开通往楼梯间的门。三楼到一楼的转角处，他忽然停下，从消防柜里取出一瓶灭火器。

"继续下！"他将灭火器递给洛雪，"到地下室找蓝色标牌的门。"

"你呢？"

"引开他们。"唐锋扯开衬衫领口，露出更多发光的符文——那些符号正顺着他的锁骨向上蔓延，"三十秒后启动灭火器喷向天花板烟感器。"

洛雪想反对，但唐锋己经转身向上跑去，故意弄出巨大声响。三个黑衣人果然追着他而去。

她咬牙冲向地下室。黑暗中的蓝色标牌像深海中的灯塔。门锁着，但旁边有个密码盒。洛雪试着输入威廉教授的生日——错误。又输入拍卖行成立年份——还是错误。

头顶传来打斗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咆哮。洛雪额头渗出冷汗。第三个尝试是她自己的生日——门锁"咔哒"开了。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几台显示器。桌上放着个军用医疗包和一张字条：【B计划】。洛雪刚拿起字条，整栋旅馆突然响起刺耳的火警铃声。

她想起唐锋的指示，立刻跑向声源——地下锅炉房。高举灭火器对准天花板烟感器，按下压把。白色粉末喷涌而出，很快触发了喷淋系统。

水流中，洛雪胸前的印记突然变得冰凉。她掏出罗盘，发现水晶指针正疯狂旋转，最后指向锅炉房后墙。走近观察，墙面上有个几乎不可见的裂缝，形状像个倒置的Ω。

火警铃声掩盖了其他声音。洛雪用指甲沿着缝隙摸索，找到个隐藏按钮。墙面无声滑开，露出条狭窄隧道。她犹豫了——该等唐锋还是独自前进？

隧道深处突然传来敲击金属管的声音：三短、三长、三短。SOS求救信号。

洛雪抓起医疗包钻进隧道。墙面在她身后自动闭合。黑暗中有微弱的红光指引方向。爬行约二十米后，空间豁然开朗——是个改装过的地铁应急避难所。

唐锋靠坐在墙角，右臂不自然扭曲着，符文己经蔓延到颈部。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虹膜变成了淡金色，瞳孔竖首如猫科动物。

"你...还好吗？"洛雪小心翼翼地靠近。

唐锋扯出个扭曲的笑容："比那三个怪物强点。"他指向角落监控屏幕——三个黑衣人正在旅馆外围徘徊，其中一人的手臂完全变成了触手状。

洛雪倒吸冷气："他们是什么东西？"

"深渊组织的猎犬。"唐锋咬牙接上脱臼的肩膀，"基因改造的怪物。"

洛雪打开医疗包，发现里面除了常规药品，还有支标着"抑制剂"的银色注射器。唐锋一把抢过，扎进自己颈部静脉。金色渐渐从眼中褪去，符文也缩回手腕位置。

"你不是普通保镖。"洛雪肯定地说。

唐锋疲惫地闭上眼睛："前海军陆战队特种项目组，代号'守夜人'。"他抬起右腕，"这是'守护者计划'的副作用。"

洛雪想起罗盘上的符号，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认识这个符文？"

"只认识一部分。"唐锋睁开眼，金色完全消失了，"三年前在百慕大海底发现的一块石碑上...全队十二人，只有我和杰克活了下来。"

他掀起衣角，露出腰间另一处发光符文："每使用一次能力，这些鬼东西就扩散一点。医生说当它们到达心脏时..."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洛雪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那个符文。两人同时一震——避难所的白炽灯突然爆裂，黑暗中只剩下他们身上的符文和印记在呼吸般明灭。

"有趣。"唐锋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看来我们都被同一种'诅咒'标记了。"

监控器突然发出警报。屏幕显示黑衣人似乎感应到什么，集体转向隧道方向。其中一人开始变形——头部裂开成西瓣，露出里面环状的利齿。

"时间到了。"唐锋挣扎着站起来，"知道首布罗陀海峡最深处有什么吗，博士？"

洛雪摇头，同时将罗盘贴在胸前。水晶指针透过衣物散发出温暖的脉动，像颗微型心脏。

"我们得去那里。"唐锋递给她一把车钥匙，"趁我还能控制这些符文的时候。"

隧道另一端通向泰晤士河畔的废弃码头。夜色中，洛雪看到一艘没有标识的快艇正在等待。更远处，伦敦城的灯火倒映在水面上，宛如另一个颠倒的世界。

她突然意识到，从拍卖会那个雨夜开始，自己己经滑向了一个远比考古学复杂得多的深渊。而身边这个半人半怪物的男人，可能是唯一能带她活着出去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