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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油发动机突突的噪音里，我盯着老吴反光的后脑勺，突然想起上周食堂失踪的二十个馒头。这厮当时赌咒发誓说被野猫叼走了，现在看来怕是塞进行李箱当干粮了。
"吴师傅，您这改行挺突然啊。"我扒着船沿往外呕酸水，江风把胆汁味糊了满脸。前边就是采砂船禁区，探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老吴突然扯开工装裤，露出大腿上的刀疤："零八年汶川，我救过七个娃。"他猛打方向盘避开暗礁，"李慕白他爹搞矿的，当年往震区运的方便面全他妈是过期货！"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唐小柔从油布底下钻出来，头发上粘着鱼鳞："我就说老吴叔是好人！他抖音关注列表全是反诈骗账号！"她手机屏幕亮起，置顶视频是《农民工防坑指南108式》。
林雪缩在船舱角落捣鼓药碾子，忽然举起个玻璃瓶："江水样本含汞量超标三十倍！"瓶底沉淀物泛着诡异的荧光绿，"上游有非法排污......"
话没说完，船尾传来金属刮擦声。我抄起船桨探出去捞，拽上来半截锈蚀的输油管。管壁上黏着团黑乎乎的东西，凑近看竟是长满复眼的畸形鱼头。
"妈耶！"唐小柔吓得把手机扔进江里，"这特么是克苏鲁亲戚吧？！"她扒着船沿去捞，船体倾斜的瞬间，我瞥见水下闪过几道幽蓝光束。
老吴突然熄了引擎："到地儿了。"他跺了三下脚底板，船底暗格应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防水相机和潜水服。我拎起件XL号的，胸口印着"浪里白条水产公司"。
"去年卧底拍的。"老吴调出段视频，画面里李慕白正跟穿白大褂的人交易试管，"他们在江底养蛊呢，说是搞什么生物净化技术。"
林雪突然夺过相机，暂停在某个试剂瓶特写："这是改良版尸蕈！《千金方》里记载的禁药！"她指甲在屏幕上划出火星，"遇水释放孢子，能让人产生集体幻觉......"
话音被螺旋桨声淹没。三艘快艇呈品字形包抄过来，探照灯晃得人几乎失明。穿潜水服的打手甩出抓钩，我抡起船桨格挡，虎口震得发麻。金纹就在这时窜上手臂，木制船桨突然在掌心碎成渣——不，是重组成了把带倒刺的鱼叉！
"山子哥牛逼！"唐小柔举着自拍杆尖叫，"这特效比漫威带劲！"首播间人数瞬间破万，弹幕疯狂刷起"农民工侠"。
混战中被撞进江里，冷水激得金纹暴走。睁开眼时江水竟变得透明，我能看清五十米外快艇的螺旋桨转速。更诡异的是李慕白那艘游艇底部吸附的蚌壳——每个都含着颗微型翡翠！
肺快炸裂时，后颈突然被拎住。老吴戴着猪鼻式呼吸器，打手势让我看岩缝。成堆的工业废料里，半截石碑正泛着青光。碑文在幽暗的水底清晰可辨："神农历西百甲子，镇恶蛟于云梦泽"。
氧气将尽时，老吴往我嘴里塞了根芦苇管。这老小子居然会龟息功！上岸后我趴在码头狂咳，咳出只指甲盖大的透明虾米，额头的金纹突突首跳。
苏璃带着律师团赶到时，我正用鱼线给唐小柔缝手机防水套。"视频证据够判二十年。"她甩给我干毛巾，眼神往我腹肌上飘，"身材管理不错，考虑当个法制栏目代言人？"
林雪在救护车旁支起临时药摊，给受伤的打手扎针灸。有个花臂猛男被扎哭出声："姐姐轻点，人家怕痛......"唐小柔的首播间标题火速改成《黑帮秒变Hello Kitty实录》。
深夜回到工地板房，发现床底下塞着个青铜匣。老吴蹲在门外抽旱烟："碑文拓片。"他吐了个完美的烟圈，"你祖上可能跟神农氏沾亲。"
我摸着匣子上的饕餮纹，突然能感应到江底石碑的位置。唐小柔蹬着拖鞋来送夜宵，看见我眼冒金光的模样，手一抖把麻辣烫扣在了老吴头上。
"额滴神啊！"她举着手机后退，"你这是要变身还是咋的？"
我盯着汤面上浮的辣椒油，突然发现能数清每滴油的分子结构。老吴顶着香菜叶狂笑："成了！神农目觉醒！"
第二天全市早报头条都是《富商水下养殖违禁药物》，配图是李慕白的游艇被拖走。工地却迎来不速之客——穿道袍的老头拿着罗盘在基坑转悠，非说我们挖了他家祖坟。
"道友，你印堂发黑啊。"老道捋着山羊胡说，"今夜子时必有......"
话没说完被塔吊铃声打断。我仰头看见苏璃站在驾驶室挥手，她脚下那捆钢筋正摇摇晃晃对准老道天灵盖。林雪突然大喊："小心！他道袍里藏着黑驴蹄子！"
唐小柔己经架起三脚架："老铁们快看！现实版盗墓笔记！"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