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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骨台三十六级台阶上积着晨露，我数着台阶裂缝里的青苔，耳边是林皓月故作惊讶的嗤笑："这不是我们三年前测出九道先天道纹的天才吗？怎么还穿着粗麻衣？"
他的金丝蟒纹靴碾过我昨夜浣洗的麻衣，暗红绸面在晨光下泛着血渍般的污渍。三年前那场测骨大典的记忆突然刺痛神经——那时我穿着母亲留下的月白锦袍，测骨碑绽放的银芒惊落了檐角铜铃。如今那锦袍早被林皓月抢去，改成了他豢养灵雀的笼衣。
"林渊，上前测骨！"
执法长老的玄铁剑鞘重重顿地，震得青铜香炉里的降真香灰簌簌而落。我跪上青石台时，膝盖被碎玉渣刺得生疼。这块测骨碑传了三十三代，碑面墨玉浸润过九百九十九位修士的精血，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铜锈斑。
掌心贴上碑面的刹那，我听见地底传来锁链摩擦声。这声音与十二年前青铜棺坠落时如出一辙，震得我血脉里的星核碎片嗡嗡作响。碑面本该沁凉的墨玉滚烫如熔铁，蛰伏在骨髓深处的刺痛骤然苏醒。
"灵骨境三重！"
碑面裂纹如蛛网蔓延，三道歪斜的灰纹浮现在裂纹间，浑浊如泥潭死水。观礼席上，十二盏引魂灯突然灭了三盏，这是百年未见的凶兆。
"废物就是废物。"林皓月指尖挑起我洗得发白的衣领，"听说你昨日在膳房偷灵米？不如跪着把我的靴子舔干净，赏你半斗......"
他话音未落，测骨碑底座突然渗出青铜色液体。那些粘稠的液体顺着碑面裂纹爬上我小臂，在皮肤上凝成凤凰尾羽状的纹路。三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藏在袖中的测灵石泛起紫光。
"放肆！"执法长老的剑鞘砸中我后膝。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掌心却死死抵住碑面。那些青铜液体如活物般钻入毛孔，脊柱深处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三长老突然捏碎传讯玉符，星神殿独有的血色烟花在晨空中炸开。测骨碑剧烈震颤，碑底封印的七十二道镇魂钉被激活，化作黑芒刺入我周身大穴。这老匹夫竟敢在测骨仪式上动用禁制！
"呃啊——"
我喷出的血雾中夹杂着青铜碎屑。碑面裂纹中伸出无数青铜触须，将镇魂钉绞成齑粉。林皓月突然抱着头惨叫，他脸上被玉片划出的十字伤口迸发青光，皮肤下竟有鳞片在蠕动。
"魔种现世！"三长老的测灵石射出血芒，"速速剜骨！"
他袖中飞出的禁制符箓上，九芒星印记泛着幽光。我认得这图案——十二年前星神殿修士围杀母亲时，他们的战旗上就绣着这般纹样。
观礼席突然死寂。
测骨台下的青铜液体凝成溪流，蜿蜒爬向我的伤口。十万大山深处传来万兽齐吼，声浪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乱响。最年长的守碑人突然跪地叩首："青铜血现，剑冢将开......"
执法长老的剜骨刀己刺至后颈。
刀锋触及皮肤的刹那，葬剑崖方向传来龙吟剑啸。我怀中的残破玉佩突然滚烫，测骨台下的青铜液体沸腾如熔岩，化作锁链缠住刀身。
"咔嚓！"
玄铁打造的剜骨刀应声而断。林皓月脸上的鳞片己蔓延至脖颈，他抓挠着喉咙发出非人嘶吼："爷爷...救我..."三长老却惊恐后退，仿佛在看某种可怖之物。
我摇摇晃晃站起，破碎的道骨发出金石相击之声。脊柱深处有九条暗金龙影在游走，与碑底渗出的青铜血共鸣。测骨碑残骸中，半截青铜剑尖破土而出，剑柄处的饕餮纹正吞噬着日光。
"原来如此......"
我握住剑柄的刹那，十万大山万兽齐喑。青铜液体顺着剑锋逆流而上，在脊柱刻下第一道完整剑纹。苍穹之上，三十三颗命星连成锁链，却被突然暴涨的剑芒斩断。
"此子不可留！"族长终于出手。元婴威压如泰山压顶，我的膝盖重重砸碎青石板。但脊柱剑纹突然暴涨，九条龙影破体而出，将威压绞成碎片。
三长老的测灵石化作流星袭来，却在触及龙影时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中，我窥见星神殿修士与他密谈的残影——原来三年前的道骨尽碎，竟是他们用九幽魔气所为！
"还我父母命来！"
青铜剑引动葬剑崖万剑齐鸣，剑风卷起香炉灰烬，在空中凝成母亲持剑战天的虚影。林皓月突然七窍流血，他脖颈鳞片下钻出青铜锁链，竟与星神殿修士的兵器同源。
"不！"三长老捏碎保命玉符想要遁走，却被青铜血凝成的牢笼困住。我挥剑斩下时，天际传来星神殿巡察使的怒喝："住手！"
整座测骨台突然下陷，地底喷涌的岩浆中，十二年前坠落的青铜棺椁正在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