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门轰然倒塌的刹那,他一夹马腹,率先冲进宫门,身后铁骑如潮水般涌入,将阻拦的侍卫瞬间吞没。
宫道两侧的宫灯接连熄灭,浓烟与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辰王的银枪在夜色中划出寒光,所到之处侍卫纷纷倒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宫殿,那里有他日夜不忘的仇恨。"让开!"他的怒吼吓得几个宫女瘫倒在地,玄色披风扫过她们瑟瑟发抖的身体,径首朝皇帝寝殿而去。
沿途的抵抗在铁骑的践踏下不堪一击,辰王的脸上溅满鲜血,却浑然不觉。
殿内,皇帝的尸体尚有余温,而欧阳凡正被一群侍卫围攻。
为首的是端着毒酒的看太监。
辰王的银枪瞬间刺穿一人咽喉,血花溅在他冷峻的脸上:"谁敢动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随着他的出现,玄甲军如猛虎入羊群,将剩余的侍卫尽数歼灭。
硝烟散尽,辰王走向瘫坐在地的欧阳凡,伸手将她扶起。"别怕,我来了。"
他的声音难得温柔,却难掩眼中跳动的复仇之火。
宫墙外,十万铁骑仍在厮杀,火光将整个皇宫照得如同白昼,这场皇家恩怨终于撕开了它最惨烈的一幕。
辰王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手中银枪染满敌人的鲜血。
枪尖朝下,殷红的血顺着枪身缓缓滴落在青砖地面,洇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几步便跨到欧阳凡身前,玄色披风随风烈烈舞动,仿佛张开的巨大羽翼,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
那目光犹如寒夜中凶狠的苍狼,冰冷且锐利,鹰隼般扫视着围上来的侍卫,随后从齿缝间冷冷蹦出一句:“本王看谁敢动她!”
声音低沉浑厚,却裹挟着不容任何人质疑的威严,好似一道炸雷在殿内轰然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脚步也不自觉地微微停滞。
“辰王!你这是谋逆大罪!”老太监扯着尖锐的嗓子嘶吼起来,那声音仿若破旧风箱发出的声响,在寂静又压抑的殿内格外刺耳。
他手中的白绫在颤抖的双手间晃荡着,像是一条随时准备噬人的白蛇,
“当今圣上刚刚晏驾,尸骨未寒,你竟敢带兵闯入皇宫,你......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祖宗规矩!”
“谋逆?”辰王听闻,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他抬起脚,重重地将靴底碾过地上的玉枕残片,“咔嚓”一声,玉枕残片瞬间化为更细碎的粉末。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仿佛能冻住世间万物,“当年皇兄多次刺杀本王、强抢民女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才是那逆臣贼子?
他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今日,我不过是来讨回一个公道,为冤死的人报仇雪恨罢了!”
他猛地转身,动作干净利落,顺势伸出手,有力地扣住欧阳凡纤细的手腕,将她一把拽入自己怀中。
声音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又带着几分不容动摇的坚定,“凡儿,我既答应过要带你离开这吃人的皇宫,就绝对不会食言。从今天起,我定会护你周全!”
话音还在殿内悠悠回荡,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甲胄碰撞声,这声音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逼近,昭示着追兵即将赶到。
辰王却仿若未闻,神色平静得可怕,他不慌不忙地抬手,摘下腰间象征藩王身份的玉珏。
这玉珏在他手中己佩戴多年,见证过他的荣耀与屈辱,如今,却要成为他彻底反叛的标志。
他凝视着玉珏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狠狠一甩手臂,将玉珏砸在地上。
玉珏落地,瞬间摔得粉碎,清脆的碎裂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传本王令——凡阻挡者,杀无赦!”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声如洪钟,这道命令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随着他一声令下,殿外顿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玄甲军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不顾一切地涌入殿内,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狂热的斗志,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将侍卫们逼得节节后退,毫无招架之力。
欧阳凡望着辰王那被鲜血染红的侧脸,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那个总是带着和煦笑容,教她画画的少年。
那时的他,眼眸清澈明亮,满是纯真与温柔。可如今,漫长时光如同一把无情的刻刀,在他脸上刻下了岁月的沧桑与仇恨的痕迹,当年温润如玉的皇子,早己在苦难与折磨中,化作了如今这嗜血复仇的勇士。
但此刻,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坚实有力,给她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
“云湛……”她下意识地轻声唤出这个藏在心底无数个日夜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恍惚与迷茫,仿佛在梦中呢喃。
辰王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他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轻笑……
残阳将丹墀染成血色,众大臣簇拥在金銮殿内,望着空荡荡的龙椅议论纷纷。
当辰王抱着欧阳凡踏入宫门的消息传来,满朝哗然——他们原以为玄甲苍狼军的铁骑是来踏碎龙椅。
却不想这位手握十万精兵的王爷,只是将浑身是血的欧阳凡轻轻放在偏殿软榻上,便转身面向众人,银枪入鞘的声响清脆如裂冰。
“二阿哥长安乃先帝遗诏所指。”辰王的声音裹挟着硝烟,玄色披风上还沾着宫墙的碎屑,
“本王今日只为践诺而来。”他身后,玄甲苍狼军列阵如铁,却无一人踏入金銮殿半步,军阵前“辰”字大旗猎猎作响,倒像是替这位王爷隔绝了所有猜忌。
次日清晨,太极殿前钟鼓齐鸣。
二阿哥长安身着龙袍,在三位顾命大臣的搀扶下登上龙椅。
内阁首辅白砚秋捧着先帝遗诏宣读时,目光不经意扫过阶下的辰王——这位王爷褪去战甲,换了身素色常服,腰间玉佩却系着欧阳凡遗落的半幅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