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的冬夜,仿佛被时间遗忘,格外漫长。寒风在宫墙间呼啸,吹得窗纸沙沙作响,马佳玉洁裹着厚厚的狐裘,靠在暖阁的炕上,仍觉得丝丝寒意从西面八方袭来。
炭盆里的银骨炭,不时爆出细碎的火星,跳跃的火光在马佳玉洁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正全神贯注地临摹着董其昌的《秋兴八景》,每一笔都倾注了她的心血,然而,当她的笔锋落在“包衣”二字上时,却突然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狠狠地顿住了。
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形成了一个狰狞的鬼脸,仿佛在嘲笑她的命运。马佳玉洁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盯着那个鬼脸,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不甘。
“主子,内务府的记档送来了。”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马佳玉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说道:“进来吧。”
春桃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本内务府的记档,走到马佳玉洁面前,轻声说道:“主子,万岁爷今晚翻的是储秀宫纳喇氏的牌子。”
马佳玉洁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纳喇氏——未来惠妃的堂妹,如今不过是个连绿头牌都还没资格描金边的答应罢了。
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火盆边,将那张被墨汁染污的宣纸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火盆里。火焰瞬间腾起,将宣纸吞噬,熊熊燃烧的火光映亮了马佳玉洁的眼底,也照亮了她心中的算计。
次日寅时,她故意在御花园梅林"偶遇"晨读的康熙。少年天子披着石青缎面貂裘,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睡意,见着她隆起的小腹明显一怔。马佳玉洁立即按记忆中的礼仪下拜,却在起身时装作眩晕——果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
"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康熙的声音比想象中清朗。她趁机抬眼打量这个未来在位六十一年的帝王:单眼皮下是鹰隼般的目光,右手拇指戴着白玉扳指,身上有淡淡的沉水香——这是太皇太后最爱的熏香。马佳玉洁立即红了眼眶,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绣着"福"字的荷包:"奴才日夜祈求上天保佑皇上龙体安康..."
回宫后她立刻召来春桃:"去查查纳喇氏最近用的熏香配方。"原文里康熙前西个皇子接连夭折,除了医疗条件,那些藏在胭脂、熏香里的零陵香与麝香才是真凶。她着尚未显怀的腹部,忽然从妆台暗格取出个珐琅盒子——这是她穿越第三天就用茱萸粉和铅粉调制的"假孕斑",专为应对每月例行的太医请脉。
当夜亥时,春桃带回个惊人的消息:纳喇氏的贴身宫女前日暴毙,验尸太监说是心悸而亡。马佳玉洁冷笑数声,在灯下细细翻阅《本草纲目》彩绘版。翻到"马钱子"那页时,她突然用金簪在插画上戳出个洞——这种能引发心悸的毒药,正是赫舍里氏家族的秘传。
五更鼓响时,她己完成三件事:用密语给父亲写了牛痘种植法的锦囊、在承瑞未来的乳母食物里掺了免疫增强的草药粉、把纳喇氏暴毙宫女的信息透给敬事房总管。晨光微熹时,马佳玉洁对着铜镜练习"深爱帝王的眼神",镜中人眼角眉梢都是柔情,唯有藏在袖中的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