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顾离开梧秋安排的地方后他选择去了一个小国家。
一人远在他乡确实处处碰壁,苏顾刚去那会被不少人欺负过,例如交了钱却被房东突然的断水断电,千辛万苦找的工作被老板苛扣工资都是常有的事,不过甚在自由,他又没有如山如海的背景,这些都是他们这种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他也交了新朋友,有了喜欢的工作,他为这自由安逸的生活感到开心。
可近期这段时间苏顾开始觉得有点奇怪,苏顾那位对着他极其压榨的房东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这件事发生不久,苏顾机构里的老板也出了意外,是彻底消失至今找不到踪迹,似乎在隐形中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在他生活圈里消失,苏顾觉得心里无缘发闷,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机构里的人都纷纷议论是老板树敌太多肯定遭受了仇家报复,不过苏顾也是听一耳朵最后没往心里去,因为这家机构很快就让其他人接手了。
苏顾的工作是在一家机构教小朋友中国语言的,接手的新老板是一位中国人,大家都叫他王姨,可能同是中国人,苏顾总觉得王姨对他格外照顾,工作上对他的帮助不止,生活中也是十分关照。
苏顾所居住的房子出现这样的事也不能继续住下去,而王姨告诉他,她手里刚好有房子空着,说是便宜租给他。
王婶的房子是精装修的两室一厅,但租金却比他原来的房子便宜一半。
苏顾拒绝了,“王姨,您这房子我不能住,这不是白白占您便宜了吗?”
王姨笑说:“我这房子只想租给中国人,你不知道,现在想找一个爱干净又懂礼貌的租客太难了,我这房子就从年前一直空到现在,都白白浪费了,要是你能租下也算帮我一个大忙。”
苏顾见她话说到这份上了也就答应了,这可是白白捡的便宜。
人的运气好像是连着的,有一个好开头后就越来越顺利了。
工作轻松,带的小朋友各顶个的乖巧听话,聪明绝顶,每日简简单单工作五个小时就可以拿到比以前翻倍甚至三倍多的工资与奖金。
苏顾现在有多余的时间做自己的事,也可以多陪陪初一和十五。
说到这,还有就是十五经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原本每次去治疗都要剥他一层皮,开个药都贵的不得了,而现在每每去都能碰到各种活动打折,就算是一系列康复检查下来都用不了多少钱。
苏顾就趁着折扣给十五囤了不少药,谁知道这活动会不会突然就没有了,十五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是一定要将它治好的。
可是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人,当然也不会有无缘无故来临的好运。
苏顾在一节课堂上与小朋友聊着天时,无意问道:“为什么都喜欢上苏老师的课?”
因为这些小朋友都是点名要上苏顾的课,苏顾觉得自己确实有耐心了点,长得帅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受欢迎吧,其实他心里是乐开了花。
其中一小男孩回答了苏顾的话,“因为是妈妈教我这么做的。”
苏顾看向他,他握上小男孩的手说,笑道:“妈妈教的?是因为妈妈喜欢苏老师的课对不对?”
“不是,是因为妈妈收了叔叔好多钱,只要上苏老师的课认真听话,这些钱就会全给我妈妈。”男孩天真烂漫的回答却让苏顾心下一震,他追问道:“什么钱?为什么要给你妈妈钱来上我的课?”
“是一个叔叔”
“什么叔叔?”
小男孩见苏顾的表情,嘻嘻笑道,“是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苏老师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偷偷告诉你。”
而在一阵阵嬉笑的教室中苏顾握着小男孩的手已经不自觉开始发紧,但他还是很冷静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哄道:“好,苏老师想知道,你偷偷告诉我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那个叔叔让妈妈送我来这里学语言,只要我认真听话让苏老师开心了,就会给我们很多很多钱,不过我是在门后偷偷听见的我妈妈也不知道呢,所以苏老师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也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苏顾松开了男孩的手,他甚至都没理清男孩说的话平静已久的心脏已经重力跳跃起来,他感到浑身发麻,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让他在这一瞬间与以往的种种一切身临其境,已经被他逐一淡忘的记忆在脑海里像要冲破一切屏障涌来。
苏顾在恍惚中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他疯狂收拾行李,他要赶紧跑,要赶紧离开,可当到达机场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他的所有证件已被停用,苏顾来这个国家后用的一直都是假名字,现在身份证已经被证实无效。
跟着苏顾的人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实时传达给了林澈。
他坐在一张真皮座椅上,林澈的表情冰冷,在极度沉闷的空间里他的侧脸被一旁的灯光打印的煞白,一口口浓烟入喉,这几年他在极度暴躁的情绪下重新染上了烟瘾。
“林总,您考虑的如何?”
一旁说话的人是一位着名的脑科教授,是个英国人,姓宋,林澈当初可耗费不少金钱和心力才将人挖到手。
六年前苏顾离开后林澈就被警局的人带走,即使在医院治疗期间都是在警局的重重看守下,林家动用所有关系竭尽一切要保他,可就算林氏的背景有多强,人脉有多广,林澈与梧秋的私人恩怨到如今这地步,梧秋死都不会放过他。
不过在林家的力保下,最后林澈被判定了四年的有期徒刑。
林氏产业下的车企当年被打击的程度不小,这个品牌几乎已经消失匿迹,不过林氏的分支很多,一个车企并不能将他们雄厚的产业彻底摧垮。
林澈出来后重新接手了公司,直接对着各大竞争公司进行疯狂的利益输出与收买,那些对手公司的重要人员林澈都开出高额的回扣,股权分红甚至威逼利诱从中获取独一无二的重要信息。
恶意挑起的产业纷争从中坐收渔翁之利,利用林氏几代雄厚的资源人脉不断与各大行业中的权贵合作,手段极其精明,心狠手辣,几乎到了惨无人道的地步,在他面前没有人情,只有赤裸裸的权利和目的,让林氏药业在商场上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林澈经营药企,所以在一场国际药品检测的酒会上认识了一位英国位高权重的教授,宋教授。
林澈曾与他请教过一个医学问题,宋教授当时问他,“那是你什么人?”
林澈回答,“心上人。”
林澈有一个失去联系的心上人在他们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他甚至高调的要把苏顾从茫茫人海中重新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再次得到苏顾的消息已经是两年后了。
林澈拿起桌上的酒喝下,眉心紧锁,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都是紧绷的,他的情绪处于极度沉痛的状态。
宋教授见林澈这副模样,摇头轻笑,手中茶水的雾气将他眼底笑意浸染。
“犹豫了?”宋教授问他。
林澈点燃烟,稳住情绪只是淡声回道:“我怕他承受不了那样的痛苦。”
宋教授哈哈笑道:“林澈,这并不像你。”
他所认识的林澈是一个行事果决,甚至可以说是为达目的手段极其凶残之人,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犹豫,痛苦的神情。
“洗掉他的所有记忆,让他永远待在你身边,陪着你,爱着你,这不就是你当年找我的目的吗?怎么现在却犹豫了?”
洗掉记忆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手术也是一场极其漫长的恢复过程,病人在第一次手术结束后会对脑海里所存的记忆逐渐模糊但不能完全忘掉,他们会在一定的时间内重新想起,但恢复记忆的过程将会是特别痛苦的,病人会陷入一种茫然和恐慌的自我怀疑中,要是记忆恢复后那么又要继续第二场手术,如此反复直到所有记忆被彻底清除。
至于需要多少次才能彻底忘记,这种情况宋教授也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因人而异,有的人两次,有的人三次,也有些人甚至五次、十次。
林澈搭在沙发侧的手指颤动,手背青筋乱跳,他知道除了一劳永逸的将记忆抹除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小顾如果痛苦,那他就陪着,他用十倍之痛来陪着他。该文,档,取自,群一三,九四九四陆仨已
苏顾在机场被扣下后就被四五个保镖带进了一家私人医院,鼻尖强烈的消毒水味让苏顾头皮发麻,他所在的房间是连着手术室的客室,苏顾甚至可以通过透视门看到里头的麻醉机,也听到了里头监护仪器的滴滴声响,这样的场景不经让苏顾头皮发麻甚至毛骨悚然。
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高大的身影站在水晶灯下就像一幅绝美的素画像。
时隔六年再次见到让他在梦里都担惊受怕的人,苏顾是恐惧的,不知所措的,但更是麻木的。
林澈盯着他看,从苏顾进门后眼神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多年没见,他出乎意外的只是对着苏顾说了句,“在外面有什么好,都被人欺负了。”
林澈走近他,微微低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以后就待在我身边,谁也不敢欺负你。”
苏顾看着林澈低头凝望过来的眼神,呼吸一滞,发颤的指尖深深藏进了掌心里,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担惊受怕的几年也算有了结果。
“又被我找到了,你就这么点能耐还逃什么?”
苏顾听后,嘴角只是浮现了一个惨淡的笑。
林澈捏起他的下巴看着眼前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六年前的记忆袭来,他的表情变得僵硬,低声叹道:“真绝情啊小顾。”
他抚摸苏顾的嘴唇,问他,“你当年离开我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开心,是不是觉得可以彻底摆脱我了。”
“可惜啊,你怎么可能摆脱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在监狱里的每天每夜都在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数着日子和你重逢,我怕陈最会先一步找到你,我怕你见到他时那副高兴的模样,我怕的都睡不着。”
苏顾看着林澈带笑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让他从皮到骨的发冷,林澈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但是那些人都太没用,每次回来都说找不到,了无音讯。”
林澈在监狱里时就让不少人去打探苏顾的踪迹,陈最也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找,在苏顾离开的两年后陈最是摸到点蛛丝马迹的,不过被梧秋打散了,既然小顾不想与过去再有所牵扯,梧秋希望他能过真正让自己快乐的生活。
林澈掌心紧紧贴住苏顾的脸,声音轻道:“不过现在我找到你了,那些往事也就都过去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美的黑色礼盒,里头是一枚戒指,是他很久很久之前买的,他其实很早就想帮苏顾戴上了可就是没勇气,他将那枚戒指从锦盒里拿出来握着苏顾的手戴进了他的无名指,大小刚好。
到现在这个地步苏顾不想再做无意义的挣扎只是盯着那枚戒指说:“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喜欢你。”
“不喜欢男人?”林澈喉间一哽,面上忽而染上血色,还是硬压嗓音道:“是,你喜欢女人。”
可再怎么忍耐苏顾这句话还是直直扎进了他的血管子,”你喜欢女人那你就他妈一辈子喜欢女人,你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林澈的眼眶瞬间涨红,死死盯着苏顾的眼睛沉重的喘息声都要穿破喉咙,他转身从酒柜上拿了瓶酒,六年前陈最对他说的一字一句林澈都记得清楚,他说小顾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他说小顾对着他说过爱,林澈嫉妒、愤怒,从打算见苏顾那刻起他就努力将情绪隐藏住,他希望六年后的见面不再是狼狈不堪的,可眼前的人冷的像块冰,林澈拿起酒瓶,烈酒一口入喉,这六年里有太多话想问但又因清楚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所以全都无法宣之于口。
他哼笑,但心脏已经把控不住的刺痛,现在面对苏顾冷漠的眼神他还是不死心的逼自己问,“你说会跟我一起去国外,你说会慢慢学着爱我,那时你除了想让我放过陈最,其实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不完全是骗我的对不对?”
“爱?”苏顾眼神毫不惧色的对上林澈的目光,他当然知道林澈想说什么,“你清楚那时我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那些话。”
苏顾冷冷的看着他,“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事实就是我不爱你,但我逃不了了。“
林澈强压怒火,发笑,”你真的一点没变,没有威胁的时候你的嘴都特别硬。”
林澈算准了他会这么说,可真真切切听到这个回答还是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苏顾看着房间里的布置让他格外不安,“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你想干什么?”
宽大的房间经过许久的沉默后林澈带着有些暗哑的声音说,“你知道有一种手术可以将人的记忆清除,它可以让人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
林澈简简单单脱口的几个字让苏顾几乎石化般站在原处,苏顾吓到大脑一片空白,“你想干什么?”
得到林澈默认的回答,苏顾眼眶里藏着的泪终于掉了下来,苏顾看着他将酒一口一口全都灌进了喉咙里。
“你是疯了吗?”苏顾整个声音都是打颤的,低沉嘶吼的声音完全破了音。
“我是疯了”林澈将酒瓶摔落在脚边,走近苏顾,捧着他的脸,声音低狠颤着抖,“我是真的爱你,你必须是我的,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葬也要葬在一起,听到了吗?”
苏顾整个头部被林澈死死控制着,只能被迫望进林澈阴戾血红的眼神里,那人毫无温度的模样就像从地狱爬出来要啃食他血肉的魔鬼。
苏顾吓到身体打颤,这种感觉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中,很快泪水将他的眼眶彻底模糊,他惊恐到手心里全是汗,苏顾抓上他的手腕,颤音道:“林澈,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林澈双目怒视,“那你告诉我,该怎么爱,我该怎么爱。”
“你说一句,我做一遍,我什么都能做,你给过机会吗?”
在强烈的情绪下林澈的呼吸全乱了,浑身血液疾驰,像是一切理智断裂对着苏顾低狠道,“在他们告诉我你出了国,在我知道可能永远找不到你的时候,我在想,要是真找不到了我就杀光你所在乎的人,你知道我会不择手段,你知道我就是个恶人,那些罪魁祸首那些阻碍我们在一起的人,你说,是不是该死。”
林澈偏执的脸上浮现出极具痛苦之色,“可是后来我又想,这一路走来我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是一找到机会就挖空心思地逃离我,所以我知道这个办法不行了。”
林澈盯着眼前他整整失去六年的人,所有欲望疯狂凝聚,林澈发笑,笑的苍白,还好,还好现在终于回来了,他帮苏顾擦着眼泪。
林澈对他诉说的种种一切就像是一个彻底摆脱不了的诅咒,让苏顾的脸庞变得没有一点血色,铺天盖地的痛苦让他对着林澈应激反抗起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但完全挣扎不开,他崩溃的对着林澈仰头嘶声道:“洗掉记忆又如何,你要知道那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了,你要把我变成一个傀儡,一个木偶,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在乎,你要么爱我,要么忘掉一切再爱我。”
林澈面目狰狞对着他低狠,喉咙里发出的嗓音已经完全破损,眼神里全是病态的痴狂。
林澈凶狠的盯着苏顾的眼睛,又温柔抚摸着他的脸说:“我给你机会,你现在说爱我,就跟六年前那样说会慢慢学着爱我。”
与林澈长久的对视中苏顾整个人都是空的,他都忘了流泪,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让苏顾浑身力量被抽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候林澈的声音已经变了,那种隐忍的泣音控住不住地从胸腔里溢出,在他溃不成军的情绪中他变得偏执残忍,他掐住苏顾的脖颈将人狠狠压向后方白墙,林澈的眼睛被割裂般直勾勾地盯着他,里头的液体都要变成血泪从眼眶里掉下来,“我让你说爱我。”
林澈掐着他的脖子嘶吼道:“我让你说。”
苏顾后背被撞击发麻,喉咙被制住呼吸,他狠狠抓住林澈的手腕还是冷漠的看着那张俊艳的脸变得扭曲,变得没有一丝人样。
在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当仅存的那点期待好像也要没了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大片血红的浓稠染上了林澈的双眼,但那滴脆弱的泪还是从他眼睛里掉了出来,不管林澈变得有多强大,当面对苏顾时他还是那个患得患失的人,苏顾就是一把他想全力以赴握住的流沙,是他竭尽全力后都会从指尖流逝的沙粒。
他发恨的将苏顾重力抱在怀里,林澈觉得周身疼痛,每一口呼吸都变艰难,他直直睁着眼睛,眼神里全是空洞,他开始发抖,开始颤音,“都到这一步了,你就说一句我会爱你,就像六年前那样说一句我会慢慢学着爱你不就行了。”
“你根本逃不了,永远都只能跟着我,你说句爱我,我就会对你很好,我会对你很好,怎么就不能说了。”
苏顾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俯身将额头深深抵着他的肩膀哽咽,他那颗面对林澈始终冰冷的心脏像被狠狠蛰了一口,在微微抽搐,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突然想起六年前那些话,他的人生不是属于他自己的,苏顾知道从此刻起真的不再属于他了,就像他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走到筋疲力尽,走到尽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一切兜兜转转却回到了原点,他的人生永远画不上完整的句号,永远无法重归平静,他与林澈之间的纠缠就像被下了诅咒一样让他永远逃不了,苏顾闭上了眼睛,好累,他知道已经被抽掉了筋骨,再也迈不出步了。
年后的天气已经慢慢暖和起来,加上今天天气好,苏顾带着初一和十五在外头一直玩到傍晚才回去,走时它们还不愿意,初一是硬抱回来的,它的性子野让苏顾都发了火。
“苏先生回来了。”
苏顾进门时管家将他脱下的外衣接过。
初一从苏顾的怀里跳下来直往厨房跑,对着厨房里的饭菜香味“汪汪”直叫。
十五还是乖巧的待在苏顾脚边,苏顾抱着它去了客厅的沙发。
“回来了,可以吃饭了。”厨房里传出男人的声音。
林澈将手中的糖醋排骨端了出来,看向沙发上盘腿坐着的人,笑说:“今天做了糖醋排骨,红烧肉,还有大闸蟹……”
苏顾听后拍了拍十五的脑袋,“饿了吧,走走走,吃饭去。”
饭桌上的几道菜那是色香味俱全,林澈的厨艺最开始是跟着一位法国老师学的,不过学出来的东西苏顾吃不惯,后来他就自学,苏顾没夸过他做的东西好吃,但林澈觉得已经非常可以了。
他将排骨剃骨,螃蟹去壳后放进了苏顾的碗里,“陪它们玩这么久累不累,下次让徐叔带它们去。”
徐叔在一旁立马附和,“是是是”
“不累”苏顾说:“我明天还要出去一套,十五要换药了。”
林澈接话道:“我陪你,我尽快处理完公司的事,大概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可以吗?”
苏顾淡淡嗯了声。
初一这会正等着林澈筷子上的那块排骨,看着排骨又往苏顾碗里去了,急眼了,扯着林澈的裤脚就往外扒。
林澈像逗它似的一块块排骨愣是没一块给它的,急的它跳脚,林澈也宠它,拖着它的屁股就抱在怀里,将一块排骨投喂给它。
林澈手里的活没停,他将蟹壳一点点全都处理干净不断放进苏顾的碗里,“多吃点,我发现你最近瘦了。”
“我胖了”苏顾说
“瘦了”林澈固执道。
“这几天重了好几斤”
“我看着瘦了”
苏顾没接话了,他将碗里林澈刚夹进来的排骨重新夹回了林澈的碗里,“吃不下了。”
林澈看着碗里的排骨眼睛弯了起来,他没有掩饰心里的开心将那块排骨一口塞进了嘴里。
这样的日子苏顾已经学着过了两个月,那时林澈说要将他的记忆洗掉苏顾不知道是为了吓唬他还是后来林澈临时反悔了,但苏顾知道他与林澈之间无休止的折磨总要有一人选择妥协,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或许真的不是林澈该停止了,而是他该停止这一切了。
外头的天已经全黑,路灯亮了,天上的星星逐渐点缀在黑沉沉的星空上,饭后,苏顾抱着十五坐在落地窗边的飘窗上,外头星星点点的灯光正孜孜不倦的闪耀着。
一天又过去了,一辈子其实也不长,就这么过着吧。
苏顾想,或许学着爱他,装着爱他,可能这辈子装着装着,就爱了……